以撒怎么了?+番外(151)
妹妹摇摇头,朝他笑了一下:“我怕你等不起。”
泽维尔的脸腾地红了。
以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疑惑地听了很久,才用每个人的话拼凑出完整的情况:泽维尔可能要和一个农场主的女儿结婚了。不过他们俩家境相差不少,如果泽维尔想要娶她,至少要带上合适的见面礼才好登门求婚,但他现在连一只最廉价的戒指都买不起。他的父亲劝他别做梦,因为家里半个便士都拿不出来;他妹妹却很支持他的婚事,希望能出一份力,把自己做女仆的钱大半给了泽维尔。
但是这一点点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攒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泽维尔最近总是忧愁地叹气,听得以撒也忧郁起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当掉呢?”泽维尔说,带着一种做梦似的语气,打开床底下那只母亲留下的、虫蛀严重的木匣子,拨弄着里面的廉价东西——几封旧信,半截胸针……他拈起一条细绳,底下坠着一个薄薄的、开始生锈的铁片,一面刻着一个坐标。
以撒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十年前,他把它弄丢了,在房间里遍寻不见,一开始很是烦恼,还好上面的坐标他已经熟记在心,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泽维尔这里。
泽维尔疑惑地把小铁片翻来翻去地看,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似的。倒是妹妹笑起来,说:“你不是说这是天使的礼物吗?”
泽维尔愣了一下,也笑了:“都多少年了,你竟然还记得。其实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天使吧,那个把我从马车前推开的人,现在想想,可能也就只是个好人罢了。”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放轻了动作,把它收好,放回床底。
谁也不知道以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在这附近转悠了几天,最后看中了一间当铺,趁伙计打瞌睡的时候,用魔法偷了一只小小的银戒指。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把戒指攥在手里,好像攥着砰砰直跳的心脏。
他来到泽维尔家,从后门走进去,没有看见泽维尔在常待的地方。家里的气氛好像很沉重,做父亲的仍然是醉醺醺的迷糊模样,妹妹半垂着疲惫的眼睑,捧着一杯水和药,推开了泽维尔的房门。
泽维尔病了。
一开始以撒还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他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头疼脑热,人类患病是很正常的。但是,当他看清了泽维尔虚弱的模样,开始不太确定事情是不是如想象中那样简单。
以撒伸手想探一探泽维尔额上的温度,却碰不到他,只能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妹妹小心翼翼地把泽维尔扶起来,喂他吃药,两个人絮絮地说着话,为了逗泽维尔开心,她又提起天使的事,却不知道这一刻天使真的就在这个房间里。
……
第二天,泽维尔的情况好了一些,甚至可以下床稍微走动走动。他推开窗户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余光瞥见窗台上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是一枚银戒指,天使的礼物适时地出现在了他的窗台上,就像那枚小铁片一样。久违地,泽维尔重新开始相信天使的存在。
这天晚上,他又吐了绿水,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不过目前看来似乎只需要静养,于是泽维尔又一次卧床。他的枕头边放着那枚戒指,要不就明天,或者后天,总之,等病好了,他就马上去求婚,泽维尔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不知道,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
一个月后,当以撒像往常一样准备乘车去地球的时候,突然有信使拦住他:“恭喜你,能天使以撒。你的任务结束了。”
“什么?”他问。
“兰登·泽维尔死了。”
以撒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愣在原地:“你确定没有哪里出问题吗?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是意外,”信使说,“不过你不用负责。”
这是以撒第二次听到“不用负责”作为安慰的说法。他之前总是不能理解责任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让人们对它避之不及,现在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责任就是一把会刺伤他的匕首。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感到左胸处不可抑制地疼痛。
“你没有什么疑问了吧?那我走了。”
在地球上,有一些地方有谋杀带来不祥消息的信使的传统,以撒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能理解那些愤怒的亲属。他有这个能力。但事实是,他只是默默目送着信使走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84章 伦敦又下雨了
以撒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感觉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恍惚,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泽维尔病得太突然,连愚钝的能天使都能隐隐感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