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攻得分(109)
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他伸手拽住潘睿:“你看到梁禧在哪吗?”
“……刚才他好像被彭教练叫走了。”潘睿谨慎向后退了一步,好像是对他人的接触很紧张的样子。
陆鸣川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走廊里,成绩公示已经出来,陆鸣川停下脚步在上面寻找着梁禧的名字,骤然看到他最后一场小组赛成绩单上示意“弃权”的符号。
蓦地心跳停住。
“诶,这里是有人弃权了吗?”
“小组赛就弃权?啊……最后一场还是弃权给自己国家的人,是不是C国为了保另外一个人的成绩故意的啊?”
“不会吧,谁能接受这种事?”
“哈……我在他们隔壁剑道,那个人前面打得特别凶,我还以为他要六场连胜了呢,结果最后一场没比,就被他们教练喊走了。”
叽里咕噜的外语流入陆鸣川的耳朵,让他一瞬间感到四肢发冷。
他当然知道彭建修不可能是为了保潘睿的成绩,故意给梁禧弃权,而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
陆鸣川是一路跑向他们的休息室,猛地推开门,对上梁禧的目光。
“年年。”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少年正端坐在木质长椅上,身上的剑服还一丝不苟穿着,手里握着剑,剑尖垂在地面上,他乌黑的头发正服帖落在额前,几乎要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肩头耸动,像是在哭。
“陆鸣川。”彭建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转身进来落了锁,“你来得正好。”
第六十六章
梁禧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苍白的灯光勾勒出房间里各种摆设的轮廓,就像是一副黑白画面,他置身其中,却没有什么真实感。
彭建修与陆鸣川的对话仿佛被人按进水中,模糊不清。梁禧坐在椅子上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没有丝毫生气。
或许,他应该在这个时候转动大脑,努力思考自己究竟该如何摆脱困境,可是大脑却如同被人焊死的机器,无法受主动意志驱使,只能肆无忌惮发散着思维。
陆鸣川和彭建修对话的语气好像越来越不好,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而梁禧作为当事人却仍旧无法从麻木中恢复。
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而过,梁禧盯着陆鸣川正为他争辩的侧脸,蓦地想起两个人小时候去买糖葫芦的事。
那会梁家对他管教严格,面对路边摊问题从来都是一刀切政策。可偏巧梁禧就喜欢吃手推车上卖的糖葫芦,完全抵不住那些酸甜口味的小红果子带来的诱惑。
于是他将陆鸣川也拖下了水。
犯馋的时候就让陆鸣川喊他出去玩,买了糖葫芦吃完,回家吃不下饭就又说是吃了哥哥带的零食。
小时候的梁禧总有很多理由去冒险,因为他知道犯下的错误总会有人跟他一起承担——被家里人抓着个现行的时候,陆鸣川飞快将他手里的糖葫芦抢过来,砸吧着嘴说,阿姨,这是我要买的,年年只尝了一口。
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成一团,梁禧想了很久,想不太起来自己那会是怎么做的,好像是偷偷舔掉了嘴角的冰糖渣……很甜,甜到发苦的程度。
那头,不知道彭建修说了什么,陆鸣川就像是个炮仗一样被点燃,他用力拍在旁边的金属柜上,柜子和上面挂着的锁头齐刷刷地响。
梁禧的思维被拉回现实。
“法律上还讲个属地原则,这事儿在国外又不犯法!他那会才多大啊,刚满十六?甚至还没满十六,他签下的东西算不算数都另说……教练,谁小时候一点错没犯过?”
说完,陆鸣川像是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将犯愣的梁禧拽到身前,音量降低了几分:“您也知道今天有多少镜头在拍他,他留在队里的意义不用我说……十几年之后的事我不敢说,但近几年的剑坛,我敢保证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冲击奥运冠军的选手了,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彭建修像是没料到陆鸣川敢这么公然叫板,火气一下子上来:“你怎么不替少年犯讲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还有你,发现了不说,你这叫包庇!别以为今天是抓到梁禧了,我就不敢骂你,只要你在队里一天你都归我管,少端着那些大少爷的架子!”
“这能和犯法是一码事儿吗!哪条现行法律能管到外国去?”陆鸣川就像是个非要和教导主任争个上下的叛逆学生,嘴里的话也变得偏激起来,“如果他要是退队的话,我也会退……”
“你在说什么?!”
没等彭建修说话,梁禧先将陆鸣川推到了一边,他瞪大眼睛看向陆鸣川,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