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王锦城一张脸冷下来,眼里阴沉得厉害,“这口气我必须出了。”
车内空气渐渐凝固。
四个跟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出来一个硬着头皮劝:“要不,算了……你哪次找他麻烦,最后不都是让人家收拾一顿……”
王锦城恶狠狠瞪他。
“忠言逆耳,”跟班也不是第一天看王锦城作死了,苦口婆心的,“你爸妈再疼你,再不待见王野,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毕竟那也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对啊对啊,”另一个赶紧附和,“你老说王野手黑,但他哪次不也没真把你打坏,对吧,他贼着呢,知道只要你不出事儿,就拿他没辙。”
王锦城“呵”一声,怒极反笑:“我是拿他没辙,但你们说,他今天为啥怒?”
四个跟班交换眼神,还不就你手上没个把握,拿盆景砸人家朋友么。
但真要说,那就得跳过王小少爷不爱听的细节:“就,护着朋友吧。”
“就是这个,”王锦城眯起眼,“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回 看见他这么护着一个人,”语气逐渐阴狠,“弄不了王野,我还弄不了他么。”
“你的意思是?”
“查他,我要那家伙的全部资料。”
隔山打牛,王锦城简直佩服自己的脑子。这回,他要把以前受的气,一次性全他妈还给王野。
林雾回到宿舍,夏扬、任飞宇都在,李骏驰还未归。
见他进门,两位室友都有点意外。
“回得早了点吧?”夏扬看看外面,天擦黑,夜行科属的活跃时间才开始。
任飞宇眼尖地发现:“哎,你剪头发啦?”
“剪了?”夏扬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有点,但程度也太微乎其微了。王野剪了嘛?这要不是第二个头半价我勤俭持家的消费观都没法接受。”
“我觉得挺好的,”任飞宇认真端详,“比原来更自然清爽了,林雾本来也不适合一下子剪得贼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终于发现不对劲。
“林雾你咋了?”任飞宇眼里浮现一丝担心,“咋一直不吱声呢?”
夏扬:“你们被理发店宰了?强制办卡了?”
林雾噗嗤乐了,再低落的郁结在夏扬这儿都得破功:“你觉得谁能强制王野办卡?”
夏扬:“……的确有点难度。”
“我没事儿,就是吃太饱,撑着了,”林雾说着去洗了一把脸,换上宽松的宿舍衣服,爬上床,躺平,“让我缓缓。”
夏扬了然,转头和任飞宇说:“我说嘛来着,就不能吃自助,头天晚上饿一宿,第二天撑着虚弱的身体扶墙进,又撑着超负荷的身体扶墙出,这是干嘛呢,这是在伤害我们大好年华青春体魄!”
任飞宇深深受教,然后问:“你还有方便面吗?”
夏扬:“……点外卖?”
任飞宇:“我看行。”
——今天结伴出行并在午餐时段放弃自助餐选择了烤鱼的两位同学,一个负责吃鱼,一个负责吃配菜,本来应该其乐融融,但他们高估了菜量,低估了自己胃口,现在,又饿了。
林雾在上铺一直躺在晚上八点。
手机拿了又放,放了又拿起来,反反复复,都要焐热了。
想给王野发微信,想知道他在哪儿呢,干什么呢,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可信息编辑了又删,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那个叫王锦城的,是王野的弟弟。
就这一层关系,林雾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了。
亲弟弟吗?
如果是亲的,为什么看起来关系那么恶劣?
还是说,和自己情况类似,是父亲或者母亲和新伴侣生的孩子?
太多种可能了,涉及到家庭,没有比林雾更清楚这其中的敏感和复杂的。
如果是别人,林雾也许会直接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对方不想说,想自己冷静,他就会给出朋友该给的空间。
可那是王野。
与人相处的距离和道理,林雾都明白,然而对着王野,他就是放不下。
深吸口气,林雾再次拿起手机,什么都不想飞快发出一条:你回来了吗?
完全凭着冲动。
他怕稍一迟疑,又被那些顾虑淹没了。
信息成功发出。
“嗷呜——”
王野:回了。
……秒回。
林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心里腾地一团闷气,回了你不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