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210)
办公的桌子前多出了根椅子,他走近了一看,脾气立即漏了一半。
昨天还很乱的桌面被稍稍收拾,腾出了一小块空,在一定睛,只见上面规规矩矩地放了个本子,一支笔,还有一本崭新的书,封面红彤彤的,写着《六级词汇——词根+联想》。
吴霭:“擦”,一回头,见张憋笑憋得肩膀在抖,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很犀利,射出的光不容置疑。
这下又被抓住了骂脏话,他只能灰溜溜地坐下。
椅子也有了,纸笔也有了,再看这一方空地就像自习室;但烟是自己抽的,牌是自己打的,背单词也是自己信誓旦旦的,别无选择了,他勉为其难地把书翻开,一个词就是:abandon。
中文:放弃。
吴霭:“……”,心想自己已经被天机参透了。
他在保安室打牌喊得有点渴,还没开始学习就伸手够庄的杯子想找水喝,结果一起身,突然听见张的声音说:“李老那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今天王处主动来就是传话。”
庄很平静:“他走之前又找你说了什么?”“李老”、“王处”这两个词都听过,吴霭稍一回忆,想起了庄带自己去弹琴的那个晚上。
他当时对那个一直站在庄身边的中年男人印象并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回想为什么不好,张又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咳嗽有点做作,像是为了掩盖什么真正想说。
“青山”指兴海吗?那什么又代表着“柴”?吴霭云里雾里的偷回过头,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秒后阎天拿着个袋子走进来了。
他意外:“阎哥?!”阎天还是那张冷脸,放下东西,说:“张总,车在楼下。”
“嗯。
那我去了。”
张站起身先是看了眼庄,然后朝他望过来,微微颔首,道:“吴霭,记得吃饭。”
话毕两人就离去,吴霭想送一下,但走上去路过沙发看见庄又在揉眼睛。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他的皮肤看起来比平时要苍白,再一靠近,发现嘴唇上有了因干燥而起的皮。
他又去看袋子,发现里面居然是肯德基,忙拿出一杯可乐,问:“庄,你喝不喝?”“你自己吃饭。”
庄摇头,起身往办公桌走。
时间又是九点,又一个夜深,他的身体估计快要熬到了极限,一迈步居然有些蹒跚。
好奇怪,何吴霭恍然间就想起了父亲曾经的一首歌,唱的是:“所有的花会落,所有的树会枯,所有的盛放都会衰败”,再看那个背影,就觉得人也都一样。
庄从来就不是神佛,是一开始自己因为爱和崇拜把一些东西误读了。
他滞了会儿,也坐回到了自习座位上,同时翻开本子和书,写写画画,写写画画。
没有琴,心中的紧张、担忧、自责全部难以表达;今天的力不从心,昨天的力不从心,长久以来的力不从心变成了火球在心中翻滚;不敢看庄,又想要看庄,不看舍不得,看了又心疼……十来分钟后,握着笔,突然“哇”了一声。
自己都没有准备,愣了一下发现庄在桌子的对面被吓着了,忙鸵鸟似地把头埋在手掌,说:“是我不大行。”
庄:“不大行?”吴霭不抬头:“对不起。”
庄以为是单词,起身靠过来:“不会背?是哪个不会?” 边说还边想检查自己的东西,吴霭不愿意,用胳膊压着,但拖拽了两个回合后一看红眼就退让了,说:“看吧,随便你。”
庄本想去拿书,但手一偏,拿起了本子,沉静了三秒突然爆笑,伸出另一只手来摸头发:“哈哈哈哈哈,检查书?”吴霭抱住他的腰,把脸扎进衬衫和裤子的空隙里:“对不起。”
庄:“本人因到了大厦没有告知你,私自去保安室打牌抽烟的事情深感抱歉——”吴霭:“你看就行了别念出来。”
“而且计算错了时间也没有去买饭,导致本来说好的儿童玩具和面都没有对现。”
庄笑得身体都发抖:“哈哈哈,兑字写错了。”
吴霭用手锤他背:“就别再找茬了。”
庄:“在此,本人承诺以后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再也不打牌和抽烟,并且很想请求原谅。
如果你同意,请在下面写下你的名字。
落款,甲方签名处,乙方签名处。
哈哈哈哈哈。”
检查是真心的,但吴霭本想的是找个地方藏着让他不经意发现,没想让他当着面念,愧疚又羞怯。
脸上的泪都被高温蒸发成了水汽,他强撑着抬起头,说:“那你签不签?”“签,一会儿就签。”
庄在高处,笑着用手指捏他鼻尖,又问:“因为这个哭?”“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