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尤岁沢给闻之递了一张纸巾:“粥滴到桌子上了。”
闻之一时间有些窘迫,为了让自己刚刚那些痴汉的心思消散,他刻意地转移了话题:“你之前常去……老梁那吗?”
尤岁沢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嗯了一声:“回来后常去。”
闻之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了一个球,其实这个问题从他们上次去老梁那就想问了,老梁对尤岁沢的态度显得很熟络,显然他是常客。
闻之不确定尤岁沢去那的缘由,是单纯地觉得那边的馄饨好吃,还是怀念他们的过往?
又或者,是为了云姨。
因为他们首次相熟吃的那碗三鲜馄饨,所以后来闻之格外地钟情三鲜馅儿,和尤云熟了以后,她疼惜闻之,常包的就是三鲜馅馄饨。
但闻之没敢深入再问,能把尤岁沢常去老梁那的话题挑明,已经消耗了闻之为数不多的勇气了。
他们的过去很多都跟云姨交织在一起,很多事稍微提一提都会联想到云姨。
闻之心底对云姨的想念突然被勾了起来。
尤云对他的疼爱让他感受到了从小到大就缺失的母爱,在尤云离世前的短短两年多里,他是真切地把她当作最亲近的一位长辈去对待的。
可当下他却不敢把这份想念袒露一分,是他害了云姨,又有什么资格言说想念?
尤岁沢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低落:“以前就想问你,那天为什么想要吃馄饨?”
闻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去尤岁沢说的是高一的那个雨夜。
“我家以前有个保姆,他总说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天天在外面买早餐吃对身体不好,所以就自己包了很多馄饨,每天早起煮给我吃。”
“可惜我就吃到了三天。”
本来那天和父母吵架激起他打架欲/望的原因已经忘了,被尤岁沢这么一问闻之突然又想了起来。
那天是因为那个保姆突发疾病进了医院,等闻之放学归来才知道这件事,他想去看望一下。却被母亲告知那个保姆已经被她解雇,一个身体有恙的老女人不能够在他们家继续待下去。
闻之阻止不了母亲的决定,只觉得愤怒又难过,那三天早晨的馄饨,是他在这个家里体会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而这份温暖却是一个外人带给他的。
闻之简洁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尤岁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柱子那头的女人就走了过来。
闻之:“……”
这女人比他们早来那么久,到现在才吃完,是吃的年夜饭吗!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漂亮,皮肤白皙,身材也好,因为长期锻炼的原因,气质身形都很不错:“您好,我经常在小公园里跑步,之前我们应该见过很多面的。”
尤岁沢看过去,和她四眼相望:“有什么事吗?”
这一幕如果抛却心里酸得掉水的闻之,感觉就像是一场标准的偶像剧场景:男女主角本不相识,在各自的领域里各自优秀,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天早上的晨跑。
这一年里,两人每天在小公园里相遇,却都没有搭讪,一年后女主角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对男主角展开了攻势……
闻之面无表情地拉了下脖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人完全无视了闻之的存在,继续对尤岁沢说:“您前面有二十多天都没来跑步,我还以为您搬走了呢。”
尤岁沢的手轻轻搭在桌子上:“没有搬走,我朋友生病了,在照顾他。”
闻之抿了下唇,和女人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秒,随后移开:“我吃饱了。”尤岁沢微点下巴:“那回家吧。”
只是还没走两步,尤岁沢的胳膊就被那个女人抓住了:“等一下!”
闻之紧紧盯住那只抓住尤岁沢胳膊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若换作七年前他的性子,他现在应该会立刻打开这个女人的手,说一句“不好意思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再亲密地搂着尤岁沢的肩离开以宣示主权。
可他不再是那个乖张霸道的少年,他和尤岁沢的关系也不再像从前一样。
他没有资格干涉尤岁沢被他人搭讪,被别人倾慕或是追求。
闻之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他平息了一会胸口的郁气,对尤岁沢说:“你们聊,我出去等你。”
尤岁沢的手臂不过被女人握了一秒,他便抽了出去。
除了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听到闻之说要出去,尤岁沢一把抓住了闻之的胳膊,脸色有些冷:“在这待着。”
他像是在克制什么,侧头问那个女人:“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之前在二院有看见您,我打听过您的履历,非常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