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动了动酸麻的身体,发现自己也被束缚了起来,他的脚腕手腕上都被铁链拴住,只有手能左右移动一点,腿脚动一下都费力。
突然,远处的木门“吱呀”一声,与此同时头顶的灯泡亮了起来,是暖黄色的灯光。
闻之眯着眼打量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往后贴着,只是脸上戴着一只口罩,看不清相貌。
“醒了?”
旁边男孩的哭声慢慢停歇下来,换成了抽抽搭搭的哽咽。
闻之看过去,刚醒来时没有灯光,他没看清男孩的样貌,此刻才发现这正是之前在咖啡馆外撞到他的那个男孩。
面前的这个男人正用一种趣味性的眼神打量着他,闻之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这人是谁?为什么绑他?以前的私生饭?还是单纯的绑匪?
闻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G先生。”
G笑着上前,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棒棒糖,他熟练地将外包装去掉,然后塞进了男孩的嘴里,让那微弱的哽咽声也随之消失。
“为什么绑我?”
“大概是因为无聊吧。”G用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别哭。”
无聊?
闻之皱眉,这人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G眯起眼睛重复了一句,像是在思考:“我想杀了你。”
闻之脸色平静:“那你可以动手了。”
G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别急嘛,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玩点小游戏。”
G走到那张废弃的椅子旁,椅子离男孩不过一米的距离,他轻轻掸了下椅子,灰尘四起。
G坐了下来,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小家伙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
男孩咳嗽了一声,口中的棒棒糖掉了下来,被G接住拿在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脸上满是不安,但还是回答了G的问题:“我叫……尤杰。”
闻之愣了一下,尤?
这个姓氏不多见,不过倒也不是没有。
闻之想起了第一次知道“尤”这个姓氏的时候,是在高一那年,他爸妈离婚的那天,他一个人躲在咖啡馆外的老树上抽烟,树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低头看去,是一个系着围裙的少年,仰着头说:“同学,这里禁止吸烟。”
从树影中穿透过来的阳光落在了树下少年的脸上,撒下了斑驳的光圈。闻之鬼使神差地掐灭了烟,一直到少年离开,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闻之进了教室,再次见到这个少年,他听见这人站在讲台上,声音清朗:“大家好,我是尤岁沢,很高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指教。”
闻之被这个姓氏勾起的思绪被G的提问打断:“你几岁了?”
尤杰的声音有着小孩特有的软糯:“我今年七岁。”
在闻之看来,G的问题都很莫名其妙,像是邻里亲戚喜欢逗弄小孩的大人一样,问的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上小学了吗?”
“还没有……咳咳咳 ”尤杰再次咳嗽,小声道:“下次开学我就一年级了。”
“你喜欢上学吗?”
“喜欢……”也许是发觉G的态度很平和,尤杰胆子大了一些:“上学可以有好多小朋友陪我玩。”
“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这个问题几乎所有的小孩都经历过,闻之也一样,小时候也总有人拿这个问题逗他,他总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都喜欢。”
但实际上心里的答案却是“我都讨厌”,在闻之对童年的记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他们借着为了孩子好的名头继续生活在同一栋房子里,却在夜晚同床异梦白日以互相争吵指责来对闻之进行伤害。
不论闻之做了什么,考试考砸了还是不小心受伤了,那对夫妻总有无数理由将责任推脱到对方身上。
从很久以前闻之就觉得,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不是他们所爱,而是累赘、是负担。
提到爸爸妈妈,尤杰声音又有些哽咽了:“我都喜欢,爸爸妈妈都爱我,我也爱他们……”
“……叔叔我想妈妈了,你放了我好咳咳咳咳……”
尤杰猛烈地咳嗽起来,闻之脸色一变:“他有哮喘!”
尤杰的呼吸以可见的速度急促起来,G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喷雾状的药瓶,朝闻之挑了挑眉:“你对这病挺了解嘛,他还没彻底发作你就发现了。”
“……以前我一位长辈也有哮喘。”
闻之难得有些焦躁:“你快给他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