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闻之的嗓子像是堵了一下,莫名地有点心慌。
尤岁沢像是没注意到这边动静一样,继续安静听着黄飞城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苦,只是他悄悄在桌下握紧了闻之的手。
“我姐姐太心软,当年被那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哄了去,最后到了这种地步……”尤清没看任何人, 只是低垂的眸子有点微红。
“不过还好也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有, 岁沢来到了这世上,还这么优秀。”尤清朝着闻之笑了笑:“以前我就想啊,一定要找到岁沢, 他是姐姐留给我们的礼物,不论如何,我都一定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岁沢面前。”
闻之的手紧了紧,尤岁沢与他相同的力道让他安心了些:“沢哥值得最好的一切。”
“是,但岁沢刚回来那一年里,他过得并不开心。”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感的,尽管尤岁沢从未在旁人面前露出过真实情绪,但尤清就是莫名觉得,他不开心。
“后来今年大概六月份的时候,我去岁沢家找他时,看见了他大白天的,拉着客厅的窗帘,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电视投影,当时岁沢看着屏幕里你脸的眼神,我就觉得不对。”
闻之一怔,六月份……
曾经在这个特殊的月份,他失去了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生离一个死别。
但其实对于尤岁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
“我当时想啊,要是他喜欢的是身边的普通人我说什么都会努力撮合,可偏偏是镜头里的人。”
尤清早在很久之前就在就从黄飞城那了解到了尤云死亡案件的全过程,她没怪过闻之,她知道这孩子是无心的,遑论尤岁沢这么在意他。
“我当时有想过要不要回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想办法联系到你,让你哪怕回来看一眼岁沢……”尤清轻叹:“没想到后来会出现绑架这出……”
尤清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闻之抿着唇:“我……”
尤岁沢像是才听到这边说的话一般,侧眸看向尤清:“当初先离开的人是我。”
尤清愣了一下:“你……”
尤清像是释然了,她张了张嘴,笑得真心实意:“那既然你俩现在又走到了一起,那以后就好好过。”
尤岁沢“嗯”了一声,闻之认真道:“我们会的。”
尤清弯了眼睛,心情松快了不少,她白了拿起酒杯就放不下了的黄飞城一眼:“少喝点,人家岁沢明天还有工作呢。”
过去她一直以为,是闻之先离开,和尤岁沢断绝了联系,随后尤岁沢才离开这座城市,如今得到了答案,她心里的大石也算落下。
尤清无非是担心尤岁沢和姐姐一样,对一个不值得的人付诸了一切感情,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意。
黄飞城嘿嘿一笑:“这杯喝完就不喝了。”
尤清摇摇头:“红酒被你喝得跟白酒似的。”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尤清才猛得反应过来:“岁沢是开车来的吧?早知道就该拦着你们……”
黄飞城摆摆手:“多大点事,我给他叫个代驾。”
闻之有些担忧地看向尤岁沢,不过发现他的眼神还算清明,倒也放下了心。
老房区的楼道较窄,两个大男人不方便并肩而行,于是闻之便走在了前面,一只手朝后牵着尤岁沢。
“沢哥,你醉了吗?”
“嗯。”
闻之愣了一下,哪有喝醉了的人说自己醉了的,他摇摇头继续拉着尤岁沢向下走。
但没想到尤岁沢“嗯”的那一声是真心实意的,上了车后,尤岁沢就蹙着眉问:“我们去哪?”
“我们回家。”
尤岁沢的眸色暗了些:“我没有家。”
闻之微怔:“为什么?”
“小之不理我,说好的我们不会结束……”
尤岁沢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渐渐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始终记得那年英语课上,老张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好的关系也会有结束那天,而friend这个单词便以end为结尾”时,闻之递给他的小纸条。
年少的闻之意气风发,自信而霸道:谁说都避免不了结束的,我和你就不会。
闻之眼睛酸涩难耐,他轻声说:“我们不会结束的。”
只要他的沢哥一天没有推开他,他就会永远赖在他身边,谁都分不开。
代驾来得很快,确定订单信息无误后就启动了车子。
他看着后座上两个男人亲密地贴在一起,也没说什么,一路上目不斜视,到地后就下了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闻之扶着尤岁沢进了电梯,一到电梯里就被尤岁沢抱了个满怀,两人身高就差了一厘米,但奈何闻之要比尤岁沢消瘦些,这样抱着直接整个人都被圈在了尤岁沢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