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见自己不想见的人，为什么要心情好？”

陆萧确实心情不好，连带着跟蒋煜说话的口气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阴阳怪气，他不想把气撒给别人的，按时莫名其妙对上蒋煜就隐藏不了身上的小脾气。

“你们说什么了？”

陆萧呼了两口气，“算了，没说什么，我们不提他了。”

他是真的喜欢过裴洛初，可他也是真的委屈。

陆萧拉过蒋煜的手，想让他摸摸自己的脸，垂眸看见蒋先生右手上的小皮筋永远好好地挂在腕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点酸涩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有什么资格问我过得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脱口而出就感觉自己拉不住闸了，心下翻滚的埋怨和苦楚随着相见一面悉数爆发，想压都压不住，陆萧抿着唇很想让自己憋住不跟蒋煜说这一切，可一开口怎么还是吐了这样委屈的句子。

蒋煜的手猛地抓住了陆萧的肩膀，像一头孤傲的猛兽，却被陆萧困在了偏隅之地。

陆萧低头蹭了蹭蒋煜的掌心，声音低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他的，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下一秒就被蒋先生强势的吻吞没了。

颤巍巍挂在眼角的一滴泪最后也进了蒋煜的唇舌之中。

蒋煜的口气郑重无比，“你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听。”

陆萧遮了眼睛，有些没出息的埋到了蒋煜颈肩，他何德何能啊？能让蒋煜这么喜欢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放下手里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他永远是蒋煜的优先考虑。

没有之一，没有例外。

“对不起，对不起蒋小鱼，我也不知道我在矫情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真的爱过真的伤过，他可以放下来，可见到裴洛初的时候还是不能风轻云淡的放过，陆萧不想这样的。

那么用心付出的五年，陆萧觉得心疼。

他在替自己不值。

今天再见裴洛初时，那个曾经在自己眼里光芒万丈的人，现在看来，啥也不是。

陆萧其实满脑子都是蒋煜，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滑过很多人，亲朋好友许多张面孔，最后却都定格在他车祸醒来后见到的蒋煜脸上。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陆萧，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我对不起！”

声音陡然大了几分，“我没有心，我耽误了你那么多年，我对不起你……我脑子里想的不是他，都是你，我一点都不开心，我觉得我好傻，我也觉得我好没用。”

裴洛初给他带的伤太大了，他磨灭了陆萧所有的安全感，以至于陆萧一碰见他就会下意识的感觉到空虚，他明晃晃的紧张和排外，落在蒋煜眼里，有种呕心抽肠的心疼。

在陆萧眼里，后面所有出现的人，都是带刀而来。

蒋煜扣着他的肩膀，用了点力气让陆萧看着自己，“宝贝，宝贝。”

“陆萧，陆萧，谁在叫你？”

“蒋煜，是蒋煜。”

“蒋煜是谁？”

陆萧抬眸看了他一会儿，神情逐渐安稳下来，“是我的爱人。”

蒋煜摸了摸他的脸，“陆萧，我也有脾气，我暴躁易怒，嗜睡重欲，可我都藏着掖着，有一天等你发现这些，你会不要我吗？”

陆萧的表情很委屈也很无措，甚至多了些害怕，他摇了摇头。

他能感觉到蒋煜的手劲又大了些，此刻周身的气息也并不平稳，没有想象的温柔，似乎随时都能刮起毁天灭地的风暴。

“陆萧，我要你知道，从你回来那一刻起，就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都不允许去。”

“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想跑，我会把你关起来。”

“我变态，我肖想了你很多年，没有你觉得那么好，你不欠我什么的。”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发脾气我也会纵容，只要你想，我就会哄你。”

“因为我想你快乐。”

“因为我爱你。”

蒋煜搂住快要遏制不住自己情绪的陆萧，很大力的将人的脑袋摁向自己的颈侧，“陆萧，我明白的，我都懂，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没有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人会怪你的，蒋先生也不会。”

陆萧不想让蒋煜知道自己那点斤斤计较的小心思，蒋煜转个脑筋的功夫就全想明白了，他心里肯定远没有之前说的毫不在意，他非常排斥也非常憎恶这段感情，他也在意着裴洛初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不管这次对他有没有恶意，他都分外讨厌。

陆萧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压抑了一天暴虐的情绪在蒋煜短短几句话里就悉数平静，那交织的怒火，被一盆冷水全部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