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剥个柚子。”

叶筝一边使唤着陆羽， 一边捧起茶杯，装作凑近他的样子， 不小心泼了他一身茶水。

“哎呀，教授，你这里洗手间在哪里啊，让陆羽去处理下吧。”

陆羽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本来想说不要的，但是看到叶筝怕热茶烫到他，硬是让他用冷水冲一冲手的担忧模样，立即点了点头。

等这人离开，叶筝才开门见山，问清楚他们聊得到底是什么。

见自己的爱徒一向冷眉冷眼，难得带自己的“挚友”上门，薛教授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更是巴不得能通过叶筝，改变陆羽的心意。

叶筝快速听了个大概，陆羽正好出来。

“我们就不叨扰师父了，先回去吧？师父的家人还等着呢。”

弄了一身茶，陆羽觉得不大得体，便打算提前回去，叶筝正好有话要和他说，也就点了点头。

在车上的时候，叶筝绞尽脑汁地挠了挠脑袋，像是家长问话一样问他最近的学习状况。

陆羽直视前方，打了个转，“挺好的。”

“我知道挺好啊，那肯定啊，就是你有没有想过留学啊，往更好的地方学习啊。”

薛教授刚才已经告诉他了，现在陆羽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去美国最顶尖的大学学习，到了那里，身边的人，眼界，都截然不同，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叶筝听着都心动，差些忍不住帮他一口答应下来。

叶筝这么问，陆羽也心中了然，知道自己这一身茶是有心而为，便斜眼看他。

“知道了？”

叶筝点点头，“为什么不去啊？多好啊，你真是不懂得珍惜。”

陆羽扁了扁嘴，用力踩了一脚油门，反问道。

“你说我是为了谁？我怎么不懂珍惜了，我珍惜的是你啊。”

车子到了目的地，缓缓停下，叶筝拉下遮光板，凑近他身边，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放轻语气，“我知道啊，我知道的。但是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啊，你从小到大，学习都这么好，你就不喜欢你的专业吗？”

“而且啊，才去一年半载的，也不是很久。”

“才？”陆羽听着，沉了脸，忽然喉头一哽。

哪怕是几天，他似乎都没有办法想象。而且这不得不强迫他回忆起上辈子叶筝和他提了分手，两人分居之后的日子，他是多么的迷茫和颓废。虽然他知道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但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总是让他难以做出抉择。

陆羽也没有下车，继续紧锁着车门，呼吸着狭小车厢里的空气几乎让他窒息，狠狠地闭上眼睛，脑中思绪交缠。

他知道这个机会对还在成长中的他既是肯定也是机遇，但是他也同时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叶筝身边是否会有什么变故，两人的感情是否会有变淡的可能，他赌不起。

为了自己，他自然能活得更好，可是没有叶筝，他却是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叶筝按下车窗透气，伸长上身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一口，又忍不住敲了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机会这么难得，当然要去了，天大的好事，但是我呢，一直在等你啊。妈的，这种道理你都不懂。老子要是这辈子不想和你在一起，早就不理你也不招惹你了，还眼巴巴地追你这么多年，现在才开始反悔？”

陆羽紧闭的双眼颤了颤，似乎有些动摇，但是依旧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想让叶筝再哄他一哄。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对我太好，我会很愧疚的，好像你整个人生都是围着我转，我不想影响你原本的人生轨迹，你知道吗？你会让我负罪，那样我就会很难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然后暴瘦……之类的，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对吧。”

叶筝一通胡言乱语，陆羽终于忍不住睁眼，笑出了声。

“嗯……这张嘴真能说，如果都用来接吻就好了。”

确定好离开的日期，是在年后开学前。

陆羽心思细，怕自己离开时间久，叶筝身边没人悉心照顾，于是趁现在自己在的时候就要把叶筝身上的毛病还有习惯都解决掉，准备周全才安心。

叶筝本来还觉得自己好端端的，没有任何需要陆羽操心的地方。

结果，第二天他就开始牙疼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找陆羽解决去了。这种一出事了就找他的习惯是多年培养出来的，一想到这里，叶筝也是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还真的有些离不开这人，一下子要和他长时间不见面，他不是不舍得，但是如果他都不出来帮助他做这个决定，那么陆羽就更不可能走了。

陆羽看叶筝满面愁容，以为他是疼得厉害，心疼地捏起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