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发现啊。”岳无缘笑了。

花常乐呆住了，“对哦，所以你妈为什么要我和你相亲？我俩一开始就不可能在一起啊？”

岳无缘走到窗边倚着窗框，慢慢地说：“想当年，我生不逢时，遇上检测机关‘鸟枪换大pào’——生育部门的性别检测系统更新，恰好我这里就出了岔子。你也知道，生殖性别是第三性征，后期分化的，对吧。我是alpha，但是腺体不正常，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提前分化，抽血化验出来具有omega的体质特征，第四代的性别检测机器把我的性别检测成了omega，所以现在我那身份证上还是omega。事实就是，过了几年，发育完成了，我是个成熟的alpha了，身份证上还是个omega。”

“太惨了，”花常乐捂着脸，为他感到悲哀，“那你爸妈怎么让你和omega相亲呢？”

“面子问题，”岳无缘嫌弃道，“不管怎么说，当年是设备故障导致我性别错误，这是可以修正的，他们只需要报上去让上头给我一张新身份证就好，但是——”

“如果你真的找不到结婚对象，可以借助以前的错误性别身份证与alpha男性或者beta男性结婚？”

岳无缘点头：“就是这样。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们还是会把我赶出去，只是要给我的‘丈夫’一笔赡养费而已。”

花常乐拍案而起：“妈呀，绝世好父母啊！我还每个月要给我爸妈上缴养老费呢！”

第四章 灰色地带

岳无缘盯着花常乐，陷入沉思，直到花常乐那傻子的欢喜劲儿快过了，他才说：“你觉得这事要是成了，你还赚了，对吧？”

“诶，我可没这么说。”花常乐也不是真傻，他话音一转，“我只是想说，你爸妈挺疼你的，我不是你这样的富家少爷，没被这么宠过，按照我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是真的疼你才会在意你的去处。倒是有一点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非要你结婚？”

岳无缘虚着眼睛，仿佛被针头扎了手指，他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说：“家族规定。”

花常乐突然有个奇妙的念头，“如果我和你结婚呢？”

这冷不丁的深水炸弹把岳无缘炸懵了。过了几秒，情绪余波消散了不少，岳无缘才道了一句：“你傻吗？”

花常乐摇头：“各取所需，你想逃离家族的控制，我需要钱，相互救济而已。就像你说的，相亲能带来甜蜜爱情吗？婚姻能带来幸福人生吗？不能，那只是形式。我们结婚也是形式，但是形式不代表罪恶，如果这个办法有效，那为什么不用呢？因为它是形式，哪怕你厌恶形式。实际上生活中没有这么多形式，只是我们需要做而已。你再怎么厌恶形式，还能给‘形式’判个无期徒刑吗？”

岳无缘自嘲：“形式太qiáng我太弱，我受不住。”

花常乐回击道：“人啊，就像橡皮筋，承受力总比看起来qiáng。”

“你不一样，我看你是千斤顶吧。”

“哪个千斤顶？”

“你说呢？”

花常乐不久前才失去女友，对面这话还真有些扎心。但是他还是平心静气压下火气，说道：“我倒是无所谓，感情也好，婚姻也好，我觉得生活只要妥当就好。可能是因为我是beta，就不在乎什么，就是说，没什么欲望。”

“是个人都有欲望。”岳无缘又来抬杠。

花常乐也没和他生气，只是说：“非要说，我那大概是愿望，我希望这个世界好好的，善良和美德被正义保护，恶毒和仇恨都依法收监，我希望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哟，你还真当自个儿是耶稣基督呢。”

“这我还真做不了。”这话把花常乐气得笑了。

岳无缘继续嘲讽：“可不是吗？我提倡把现代世界的圣父圣母先拖去十字架上敲一敲，看看他们会不会流着血说，天父啊，原谅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真是刻薄。”

“道德的盾牌，谁都会拿，拿来gān嘛？大多数人都是给自己的无知和丑恶当遮羞布罢了。”岳无缘看了看手上的表，说道，“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

“相亲呢，你还真是绝情。”

“不然呢，你还等着我给你打五星好评吗？”

“可以哦，感谢好评，欢迎下次光临。”花常乐还真给他鞠了个躬，“开玩笑的，就是觉得你这人虽然嘴巴毒，内心世界还是很有意思的。”

“别，大哥，我们还是断gān净些，千万别意思上。”岳无缘转过头去。

虽然他俩三观对不上号，但是相性意外地好。花常乐望着岳无缘的背影，他希望这不是错觉，想着，竟然有几分感性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