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时延快步走过去,将手递给程奚:“起来。”
水泥地太硬,程奚坐的屁股发疼腿发麻,一时间没想太多,抓住陶时延的手。
那只手手掌很宽,手心温热,熨帖到刚好中和他的凉。程奚耳廓莫名发热,起身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然后没站稳,一头扎进对面人怀里。
程奚:“……”
陶时延很轻地笑了一声:“好,朕知道你多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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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着游着死了一个人,活动继续不下去了。大家打道回府,一行人被带去御书房,包括嘉宾和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
太妃尸体横陈在地上,宫女又开始哭诉,内容大同小异,指责王子韩害死了太妃。
“太妃今天心情好,带着我们去大明湖游湖。见前面有宫里的船,便吩咐船长想过去看看。”
“结果这一过,过出事儿了,不知道姑娘外表长得漂亮,心肠竟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将我们太妃推进了湖中!”
“长得漂亮的姑娘”王子韩气到手发抖:“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宫女说:“可当时湖面除了你没别人,难道有水鬼拉她脚?”
两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
程奚没心情听他们吵架,绕着太妃“尸体”走了一圈。这位群演年纪较大,怕她穿湿衣服躺久了冷,程奚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一切做完,程奚思考片刻,“太妃不是死于溺水。”
“哦?”陶时延问,“那死于什么。”
“你们看她的嘴唇,呈深紫色,《少年包青天》里说,只有中毒死亡的人皮肤、骨骼、牙齿会是这个颜色。而且她堂堂一届太妃,不可能自己出力划船,至少要有几名船夫。如果是王秀女把她推下水,那么船夫快点将她救上来即可,不至于直接死亡。”
“所以,”程奚顿了顿,“我怀疑他中毒在先,和王秀女争论时正好毒性发作,自己掉进水里,造成了被推下水的假象。”
刘导:“……”
没少看刑侦剧呢。
“对,”王子韩恍然大悟,“我们两个发生了点口角,当时我只是作势要与他打架,但没碰他,刚伸手他就掉水里了。当时我以为他没站稳,原来早就被下了毒!”
“是的,”程奚继续说,“而且为了检测毒药的用量,确保能通过王秀女之手借刀杀人,凶手肯定在船上实时观察着情况。也就是说,凶手就在——”
程奚看向太监宫女,一字一顿:“他们之中!”
捉贼的人此刻被指责成贼,宫女等人大惊失色,随即“哗”地跪倒在地。
“小女子冤枉啊,皇上英明,请为小女子讨个公道!”
“冤不冤枉找太医一查便知,”陶时延吩咐道,“小禄子,宣太医。”
小禄子应声跑出去,不久后带着太医老爷爷回御书房。老爷爷检查一遍,得出结论与程奚大同小异。
“好,辛苦了,”陶时延说,“备好马车,朕要亲自去搜查嫌疑人房间。”
“皇上,不用去了,”事情已成定局,为首的宫女出列,“程贵妃推测的没错,毒是我下的。”
她把投毒和诬陷王子韩的过程仔细讲了一遍,与程奚刚才推理的别无二致。
王子韩得以沉冤昭雪,长长松了口气。程奚目送着士兵带走宫女,心里矛盾的感觉越来越浓。
奇怪,太奇怪了。
首先,宫女没有杀太妃的动机。太妃死了,相当于她的靠山倒了,何必呢。
其次,宫女认罪认的太麻利。即使狗皇帝从她房间搜出证据,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别人栽赃陷害,宫斗剧经常这样演。
第三,难道宫女真会傻到把证据放自己房间?为什么不顺势栽赃别人?她能栽赃王子韩,怎么就不能把投毒罪名推给其他宫女或太监?
程奚表情若有所思,视线无意中与陶时延撞上,陶时延眼中的意思也非常明确。
这个案件,绝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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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奇奇怪怪的闹剧结束,时针走到了晚饭时间。用餐镜头节目组需在各个嘉宾房间单独拍摄,以表现不同身份的晚膳差距,所以嘉宾们没有一起聚餐。
陶时延自然要回养心殿,走之前看了眼程奚。
男生表情如常,手轻轻搭在胃部。
陶时延眉头皱的更深。
位份晋升至贵妃,程奚自然不可能再住储秀宫,节目组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叫松澜阁,距储秀宫不远。
王子韩与程奚方向相同,一前一后往回走,分开前,他想叫住程奚,张了张嘴,依然没说出口。
程奚胃不舒服,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进到松澜阁大厅,节目组已经将晚饭摆好了。闻到饭菜的香味,程奚难受的更厉害,酸水一波一波往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