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神曲同人)【细胞神曲】雨雾尚未凝结为冰花之时(148)
晴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这么问的,大概是他小时候周围的大人都把他的存在不能透露给陌生人这件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也没有人主张晴己该去学校或是这样是虐待之类的言论,他从未对自己的处境有过任何疑问、更无法察觉到自己身上所遭遇的一切的异常性,直到刚才看到来快哭了似、流露类似怜悯与心痛的神情,才隐约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似乎都搞错了些什么──而一想到导致他这种误解的人包括未来的宇津木大人以及他曾经深爱的母亲,他脑中就因为意外的发现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对于这个事实产生什么情感与想法才好。
『『──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也只是一株名字与存在不为人所知、也不被要求上学的植物罢了。晴己你身上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以正常人类来说正常与否。』』
春树沉默片刻,大概是想安抚现在心情显然也受到刚才对话影响的晴己,他不带任何多余感慨的淡淡答覆声响起的同时,也现出了身影在眼前,虽然还是没什么鲜明表情、但从在被风吹拂扬动的发丝中望着这边眼神看来,他似乎在担心这样的他。
『也是呢……在这点上,我们也都是一样的。』
即使猜到春树这么说或多或少有安慰他的意思,晴己听了仍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感觉好受不少──至少一想到他过去的生存方式或许和盆栽里的春树是一样的,想像了一下迷你版的春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蹲在盆栽里晒太阳的模样,一股笑意自然就涌上,并冲淡了因为察觉这点而产生的那些说不上来的惆怅与难过。
『说起来,春树你以前还是葡萄的时候,也有像这些孩子一样被搬家到外面或是面积比较宽广的地方吗?那是怎么样的感觉?』
『『……就像人类不记得婴儿时期的事情一样,在我真正成为Originα前的记忆也很模糊了,有也是初鸟创透过至高细胞留给我的记忆残片。况且,有那个人在,确定我原先植株顺利承受至高细胞之后,那个人就能够自由控制我生长的速度与范围,我应该也没有机会成长到需要换盆或是种到宽广土地的大小过。』』
似乎就算是春树也没想到晴己突发奇想问了这样奇怪的问题,他难得无语了一瞬,才表情略有些微妙地照实回答了晴己的提问。
『咦?初鸟大人可以控制植入细胞的生物的生长速度吗?』
原先晴己这么问更多是想逗春树说话、开开玩笑,但却没想到获得了预料外的情报,让他不由得一怔,有些惊讶地询问道。
『『至高细胞说到底就是遵从宿主意志改变宿体或产生作用的存在,在宿主本身不具有明确意志的情况下,则是以母体的意志与命令为优先──就如同那个人曾透过我让你做出符合他希望的举止与决定一样,那时候我的状态也只能任凭那个人的意志而将生长状态维持在符合他们便利的大小范畴之中,毕竟随便乱长又长太大株的话,就算可实验的材料变多了,但在某些需要观测整体状态的实验中似乎并不太方便的样子。』』
春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做出回答。而听他毫不避讳地说起当初的事情,晴己也微微愣了一下,但他随即意识到春树是为了当初自己的行为做解释、表明这并不是他故意要让晴己那么做以至于发生了后续的许多事情,得到这个晴己这些年也隐隐有类似猜测的解释后,他脸颊也不由得放缓,用温柔的声音回覆了春树的话语:
『我并没有责怪过你哦,春树──就算是我,也猜到了那时候支配我的声音与意识是来自于初鸟大人。我不曾因此而怨恨过你。』
晴己并没有说谎,他从最初的伤痛中走出来后,他也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和春树同样都是因为意见不被尊重而被大人们随意摆布的无力孩童,不仅仅是当时仍年幼的他、就连那时候自主意识远不如现在强大的春树也不过是个违逆不了大人想法的孩子罢了──所以他并不曾憎恨过春树,要恨的话,他也只恨当初没有足够坚强意志抵抗来自他人意志的自己的软弱。
晴己之后也断断续续想了很多,他也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几乎是半放弃地以什么都不去想的漠然态度活着,而那也只是单纯因为母亲不希望他死去而维持活着的状态而已,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任何想改变的念头、对于未来自己该做什么或想做什么也毫无兴趣、仅仅是还残留有少许对于周围一些意料外事情的惊讶与反应──那时候,其实当初他和春树融合而活下来、再睁开眼时发现原先应该死去的自己居然还活着,第一个感受甚至是淡淡的失望与遗憾,只是看到母亲含着泪水绽放的喜悦笑容,才因为这个景象产生的些许触动而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