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之于曲垚，早已经不单单是一只酒吧的小鸭子了。就算是在床上，姜来也很少用这种卑微的讨好一般的语气求他，曲垚皱眉：“出了什么事？”

姜来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曲垚皱眉威胁着：“不告诉我，不但不给你预支，剩下几天都不跟你做，让你挣不到钱。”曲三土吓唬着小鸭子。

果然小鸭子的道行太浅，一吓唬就得了手。只听姜来抽噎着：“我今天给您送饭的时候，遇到了我爸的债主，他们说我爸借的是高利贷，还拿合同给我看了，我还得太慢了，我还得连利息都不够，现在已经不是五十万而是一百万了，如果、如果我这个月不给他们十万块，他们就要到我老家找我婆婆要钱，哇……”

每个人都有软肋，婆婆是姜来在这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姜来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蹭了曲垚一肩膀：“先生不让我卖掉您给我买的、买的东西，可我，我只有不到一万块积蓄，先生你和我做好不好……”

曲垚这会儿倒是一点不觉得洁癖，心疼地哄着怀里哭到发抖的小鸭子：“乖，再做你的身体吃不消，这件事我帮你处理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敢欺负我们家小鸭子？什么年代了还玩父债子还高利贷？

姜来吸了吸鼻子：“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先生替我还钱，先生没必要，毕竟我们只是保养关系，还谁的钱都照样要还，没必要拉您趟浑水。”

曲垚皱眉，有些恼火：“是，你也说了还谁的钱都是还，不如这样，我先替你还了，利息就按照银行利率算，反正我们是包养关系，你就让我睡够那一百万怎么样？”还五十万你跟酒吧签三年的合同，那一百万你就得在我身边待六年，再过六年，我不信你还有离开我的心思。

姜来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是想继续包我？”

曲垚反问：“不然你还得起钱？”

姜来想了想，先生人很好，虽然有的时候脾气很怪，但他不像高利贷那样黑心：“那就麻烦先生了。”姜来搂着曲垚的脖子，亲昵地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那种感觉不像刚刚那种卑微的讨好，也不似之前那般开放，反倒更像他这么大的小男生真实的亲吻。

在黑暗中曲垚弯起了嘴角，用手轻轻地抹了抹姜来脸上的泪花，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躺下抱着怀里的小鸭子，轻声说道：“好了，睡觉吧。”

“咦？先生，您今天不洗澡了吗？”通常情况下，别人都是事后一支烟，但洁癖的三土同志事后必须要洗澡。

“不洗了。”

“可是您不是说过做完以后身上的味道令人恶心吗？”姜来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黑暗中的曲三土的脸更黑：“闭嘴，睡觉。”

这小鸭子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是不是只用在自己身上？

“哦。”

“不打算给你的金主说句晚安再睡吗？”

“可是先生，不是您让我闭嘴的吗？”

“嗯，闭嘴吧。”

“先生晚安。”

“嗯，晚安。”

说了晚安，可是姜来睡得并不踏实，挂着泪珠的睫毛不停地发抖，像是做了噩梦，梦里有他爸的打骂声。

“扫把星！老子心里难受你们也别想好过！”

“赔钱货！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你敢拦着我！老子恨不得在你小的时候掐死你！看我现在不打死你们！”

“儿子，爸知道错了，你替爸还钱，等还完钱咱就回家，好好孝敬你婆婆，那帮要债的都是亡命之徒，你婆婆年纪大了，万一他们追到家里去，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你去卖！去卖！现在大佬好多都喜欢这一口，比女人还值钱呢！”

“你是我儿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替老子还点钱怎么了？”

“一个靠屁股换来的破镯子你再让他上几次不就回来了吗？装什么装！你报的警，你就活该受着！别拉着老子一起！”

……

可是幸好，又不全是那些污浊不堪的打骂声。

“阿哥，以后你爸再打你，你就躲到我们家。”

“来来，以后你爸再动手，不要挡在婆婆前头，婆婆是大人，不怕打的，你还小，要躲的远远的知道吗？疼不疼？”

“来来，妈妈对不起你，你要好好活着，将来带着婆婆离开这里……”

“来来，快看婆婆换来了什么？婆婆用泡椒给你做鸡爪子吃好不好？”

“好、好，婆婆等着来来接我，接我去找家……”

……

“以后在客人面前你就叫‘莫吉托’吧。”

“莫莫，凯撒哥给你留了好吃的，以后你想吃，就来找凯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