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46)
卜奕看看他,有几分愣怔,旋即道:“那是。”
他暗自放心,认为傅朗在方才巷子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冷不丁地,傅朗忽然蹦出来一句,“她和你身高差不多,身形也挺像。哦对了,听说你以前也能拳打五湖脚踢四海?”
卜奕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平时挺能叭叭的一张嘴,顿时哑火。
傅朗也不再多说,打个哈欠往前走了。
关健已经叫好了车,在门口等着。
一顿折腾,午夜已过,宿舍是回不去了,三人只好一块儿回了卜奕家。
“怎么睡?”关健站在门边换鞋,抛出一个疑问。
卜奕把鞋踢掉,“三个屋,一屋一个。”
“一人一屋可不行,”关健看看傅朗,“大夫让回来观察,万一半夜烧起来得去医院挂水呢。”
说罢,给了卜奕个暗示性的眼神——你捅的篓子,你善后。
恰好傅朗弯腰解鞋带,没看见。
卜奕把拖鞋给傅朗递过去,“跟我睡,成吗?”
“不用。”傅朗道。
这一拒绝,就激起了卜奕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他跟上去,“跟我睡,没商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真发烧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傅朗要往客卫走,手还没搭上门边,就被他压住了,“我的地盘,听我的!”
傅朗没说话,挺安静地看着他,呼吸平缓,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上,颤动了睫毛。
卜奕和他对视,有一瞬的慌乱,须臾,他后撤了一步,目光飞快转开,“就这么定了,我去铺床。”
没给傅朗留什么余地,自说自话地走了。
关健迎上来,冲傅朗挺和善一笑,“他就是怕你发烧,没别的意思。”
傅朗点头,说他知道。
卜奕在他房间里一顿收拾,来不及整的鸡零狗碎一股脑全捅进了柜子里,憋得柜门像马上要张口吐了。
他抖出来一条新棉被,三下五除二把被罩裹上了,一共四个角,三个都没呆在该在的地方,剩下一个打着卷蜷在被罩角里。
装完被子,卜奕脑门冒出了薄汗。
他撑着腰四下一打量,行,不管怎么说,表面上看,他是个干净人了。
他转身出去接伤员,发现伤员正拎着壶在浇花。
卜奕叫他一声,又把医院开的跌打药膏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抢走了傅朗手里的水壶,稀里哗啦把老卜的花们一通浇,就赶着人去洗澡。
“你用主卫,有浴缸,我拿消毒液泡过了,待会儿你躺着洗,”他轰小鸡一样轰傅朗,“赶紧地,都十二点多了,洗完我给你上药……诶,你等等——”
走到一半,卜奕又把人拽住了。
傅朗一个趔趄,后肩上的淤青让衣服一压,疼得他“嘶”了一声。
卜奕嗓子眼一哽,想问又没敢问出口,大步冲进厨房拿保鲜膜去了。
五分钟后,傅朗坐在浴缸边上,卜奕压着他的肩往脖子上缠保鲜膜。
卜奕平时干点活毛手毛脚,可扯开保鲜膜往傅朗伤口附近缠的时候,却拿出了绣花般的细致。
他一点点把那层不透气也不透水的薄膜压上去,不轻不重,绕了一圈,手指在边沿儿试了下,不算紧,于是又绕了两圈。
卜奕弯着腰,上半身贴得近,两人又穿得薄,体温纠缠着,细密的汗很快就从后脖子上钻了出来,黏腻地粘着脖侧的衣领。
傅朗不适地别开脸,耳廓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薄红。
“可以了。”他把住卜奕的手腕,“沾不到水了。”
卜奕轻吁口气,吹起了傅朗发际细绒绒的碎发。
傅朗蓦地转头,对上卜奕的视线。
暖黄的灯光下,卜奕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极小的影子。
对视了两秒,卜奕没来由地慌起来,正要开口,眼角却被傅朗摸了下。
他指尖很凉,触在微烫的皮肤上,犹如惊雷劈在了旷野上。
卜奕像被吓着了,小小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什么?”傅朗撒开他,把手指递到他鼻尖下。
他指腹上亮莹莹的,泛着熟悉的鸢尾紫。
——显然,这是眼影,没卸干净的眼影。
卜奕:“墙灰。”
神他妈墙灰!
我真是个机灵豆!
“墙灰?”傅朗手指捻捻,“哦,这墙灰倒是挺别致的。”
卜奕:“可不。”好几百一盒呢。
“那你先洗?我出去了?”他说。
傅朗挺矜持地点头,起身往浴缸里放水,举手投足间,非常有少爷派头。卜奕自觉地当了个小厮,滚出去跟关健抢卫生间了。
一出来,卜奕脸上就烧得慌。
他拎着毛巾直奔客卫,打算冲个温水澡。
关健这人糙得不行,卜奕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水流完成亲密接触,正在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