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43)
有演出的时候,他习惯和关健在松果碰面,喝一小杯,听听爵士,放松一把。偶尔碰上崔凯有演出,就顺手捧场。
卜奕到的时候,关健已经把酒点好了。
一种国产的精酿,味道好又不贵,符合他们俩现阶段的消费水平。
卜奕坐下来,吁了口气。
“老崔估计要退学了。”关健凑到卜奕耳朵边,说了一句。
卜奕微挑了下眉,灌下去两口沁凉的酒,“不意外。”
关健拿起深咖色的酒瓶,跟他一碰,“找机会,仨人聚聚。”
卜奕点了头,没再说话。
崔凯志不在此,一心要搞音乐,两年里挂的科能把他自己埋了,熬到大四一样毕不了业。退学追梦,也没什么不行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特立独行的路一向不容易走。
卜奕喝了一瓶,感觉走肾了,要去洗手间。
松果的洗手间比较另类——男女共用。
据老板贺斯年透露,实在是面积局促,不得不牺牲掉一半卫生间的位置。
当时贺斯年手里夹着烟,一双桃花眼挑着,问他:“不觉得挺酷?”
卜奕冷笑,酷个屁。
……不久后,他上了康芃的贼船,再来松果,就觉得,是挺酷。
卜奕长发飘飘地去了卫生间,洗手出来,转身从后门出去了。
他想抽根烟,醒醒神。
谁知道这一抽,倒抽出麻烦来了。
松果的后门开在小巷子里,从巷头到巷尾拢共只有三盏灯,其中一盏还吹灯拔蜡,碎了灯泡。
所幸,城市里有彻夜明亮的霓虹,后门口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卜奕松了口气,从烟盒里叼出一根,擦亮火机点上,慢悠悠喷了口青灰的烟。
这时候,从巷子另一头走进来三四道人影,灯暗,卜奕也没看清,只听见话音高高低低传过来,是几个男人在开黄腔,笑声相当下流。
贺斯年说家里阿姨做了熏鱼,找不着李方和,叫傅朗来拿鱼,顺便把后门口的几个纸箱带走。
傅朗拿了鱼,跟贺斯年闲聊几句,又开了瓶酒,这才拎着饭盒准备去拿纸箱。
走到一半,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随着乐曲在有频率地摇头晃脑。
傅朗在打招呼和不打招呼之间摇摆了一下,摇完,吸了口气,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
关健正在享受音乐,感觉旁边来个人,以为是卜奕回来了,结果转头一看,愣了,“傅朗?”
嗓门挺大,惊讶得不行,引来旁边桌的侧目。
“嗯,”傅朗点头,“好巧。”
关健热情地让位置,“来,一起坐啊。”
“不了,”傅朗摆手,“我先回宿舍,”说着,又顿了下,“你一个人?”
“没啊,”关健说,“我和卜……”
嘴已经瘪好了要发音,忽然想到卜奕没卸妆。也不知道他去厕所是卸妆还是纯撒尿,万一说是和卜奕来,然后姓卜那货一回来,正好和傅朗碰上,那就玄幻了。
“我和你不认识的一朋友。”关健改了口。
傅朗点点头,乐声大,他也听得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关健说的不是卜奕这俩字。
傅朗就说要走,宿舍见,谁知道关健嚯一下站起来,说一块儿一块儿,我顺道去厕所嘘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关健智商突然上线,生怕他兄弟因为不可抗力的缘分——偶遇,而掉马。
傅朗要去后门口拿纸箱,关健要去卫生间,两人意外地同路。
关健狐疑地看了室友一眼,什么都没问,转身进洗手间了,并和傅朗道别。
傅朗拎着鱼,推开后门,没等去拿纸箱,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前面有人打架,并且打得很凶。
卜奕没想到抽个烟也能碰见流氓,而且被流氓调戏了。
单纯开两句黄腔那没什么,他一爷们,大不了怼回去,可对方却上手了。不光上手,还摁着他往下面摸,听出来是个男孩以后,倒益发来劲了。
这就不是一般的流氓了,这是变了态的流氓。
卜奕没客气,抡拳就开打了。
他有将近三年没跟人发生过肢体冲突了,不是别的,主要是人岁数稍微长起来点之后,就能明白拳头才是最无力的东西。现实生活不是金庸古龙的武侠世界,武力值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且还有可能会进局子,划不来。
但碰上变态就两说了。
其中一个胖子油腻的手刮在他脖子上的触觉,让他无比反胃,险些一口酸酒吐对方脸上。
卜奕拳头重,小时候实战得出的经验,没花架子,能打,也扛揍。
对面喝多的三个流氓绑一块儿也不是他对手,但架不住他们酒后撒疯,不光赤手空拳地上,还从边上捡了两条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