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言令色(120)
傅铎望着手机,从鼻子哼出一股气,推了推眼镜:“方嫌雪是什么宝贝疙瘩?”
方嫌雪挂断电话后,看到了一个人。
花筏提着包,里面放满了他的工具,像是要出远门。
“你真的信他?”花筏的话却是紧接着方嫌雪回叶隋琛的那句“我信你”,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我早和你提过,叶隋琛没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方嫌雪敛眸。
此刻空中飘起蒙蒙细雨,两人都没有伞,也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从第一次见方嫌雪,花筏就知道,方嫌雪是个雨瘾者。
他特别喜欢淋雨,仿佛只有站在雨里才能平静下来。
纵是饮冰,心火难凉。这样的人,穷极一生难找到人甘愿与之并肩。
因为人啊,都趋利避害,只想避风雨。
“我要走了。”花筏说。
“什么?”方嫌雪猛地转头,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花筏走了,真相要去哪里寻?
“还会回来。”花筏放松地笑笑。
“嗯,一路小心。”方嫌雪不问他去做什么,花筏从小荒郊野岭藏身,可谓是狡兔三窟,总有容身的地方。
“嫌雪。保重。”
......
叶隋琛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之后,叶隋璐马上就反应过来,当年给自己做假花瓶的、躲在帘子后面的少年,正是花筏。
怎么会这么巧?他和方嫌雪在牢房居然是狱友。
花筏,自然不能再留在这儿。
所以她马上去找了花筏,许诺他一笔钱让他回日本,没想到花筏答应得非常爽快,连钱也不要。
“当年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清楚,也不好奇。我只是正好做了个瓶子而已,至于给了谁、谁又做了什么,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嫌雪是我的朋友,我会守口如瓶,维护他家庭的稳定。这钱我不要,正好我也想爸爸妈妈了,有劳隋璐小姐你送我回国啰。”几天前,花筏笑容轻松,这样对她说道。
花筏态度诚恳,叶隋璐放了心。正常人都不愿意惹祸上身,更何况花筏和他们一家无冤无仇、还是方嫌雪的朋友,要是出了大事更容易闹大。
此刻的她,是真的只想单纯地送花筏出国,放他一马。
但是她走在路上,遇到傅铎的车驾。她不会知道,半小时后,她的想法就会彻底被颠覆。
“上车吧,表妹。”傅铎摇下车窗,微挑嘴角。金边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
“表哥?”她眨眨眼,拎着小包听话地坐到车上。
“表哥要带我去喝下午茶吗?啊对了,你的新会所,琴浪,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还没有去过呢。”叶隋璐冲傅铎笑。
傅铎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微笑一下,对司机说:“去琴浪。”
各种口味的小蛋糕摆了满桌,叶隋璐一去就拿起勺子大口吃起来,每一口都带着满足的笑。侍者们分立两侧,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
隋璐小姐的笑太美了,是那样的没有阴霾。因为世界对她来说太容易了,像坐在装修精致的房间里吃星级大厨做的甜点这种事,对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梦,对她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傅铎挥手让侍者们退出去,从西服里面的口袋里夹了一张照片,推到叶隋璐眼前。
叶隋璐停了勺子,脸色的笑容瞬间消散,眼里的无邪被刻毒替换。
那是在山寺的竹林。她清楚的记得,当天是初一,她和哥哥、辞冰带着果果去烧香,碰到了嫌雪和花筏。
当天,花筏和辞冰,短暂地脱离队伍了一小会儿。
画面里,花筏踮着脚,扯住方辞冰的衣领,和他嘴唇相贴。而方辞冰,眸里是震恐,却是放任的姿态,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这两人,认识?
叶隋璐涂了漂亮指甲油的手指捏在玻璃杯上,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她此刻不再是端庄可人的小姐,而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而已。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她斜睨着傅铎道。
叶隋璐没再装下去,傅铎却从不轻易卸下假面,他微笑:“看表妹的样子,是不知道。没关系,表哥可以帮你解决这个人。”
“怎么解决?”叶隋璐道。
“表妹想怎么解决,我就怎么解决。”傅铎道。
她想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她想让花筏消失!
花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和方辞冰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是在他出狱之后,还是根本就早在四年之前?
叶隋璐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花筏把她当傻子吗?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嫌雪好朋友的嘴脸,背地里却撬人墙角?
不过,她懒得猜测。不管花筏出于什么目的,靠近方辞冰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