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中他看见那道分开的伤痕下,是一块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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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时间是六点五十,鹿行吟六点就醒了,无法入睡,干脆起床。
深秋的凌晨,藏青的天上还挂着星星,草地一片茫茫白色,以为是霜,走进了一看才知道是雾。
这个时候别说27班,就连阳光班学生也没有起这么早的。教学楼黑沉沉的一片。
班上却亮着灯。远远地看,开灯的人很节省,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来人不多,于是只开了教室一半的灯。
鹿行吟以为是孟从舟或者蔡静,推开教室门一看,却看见第一排的位置是空的。
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赫然是消失了两天的顾放为。
张扬漂亮的少年垂着眼,戴着极细的金边眼镜,比起上次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显出了几分沉稳,还有几分近于冷酷的冷静。
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像是有些睡眠不足,苍白的憔悴。
顾放为认真地执笔,看着草稿纸上的东西。草稿纸上凌乱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算式和方程,让人头晕眼花。
听见推门声,他抬起头来。
鹿行吟走过去放下书包,轻轻说:“早。”
顾放为也说:“早。”随后低头接着演算了起来。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一前一后坐着,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教室窗外是沉黑的天幕,四下寂静,仿佛不是早晨而是深夜。
过了一会儿,鹿行吟感到椅子被碰了一下,身后的人依然用他惯常的姿势——修长的腿勾住课桌腿,整个人带着椅子往后靠在墙上,伸了个懒腰。
他听见他问:“好学生,你有计算器吗?”
鹿行吟说:“没有。”
“那帮我算一下27+496等于多少。”顾放为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些疲惫,“算了一晚上,脑子不太清醒。513?”
“523。”鹿行吟说。
后面没有声音了。
鹿行吟感觉到顾放为把椅子放正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鹿行吟再回头,看到顾放为就撑着手肘,睡着了。
这个人睡着时都像耍帅。别人打瞌睡都是趴在桌上,他一个人撑着手半靠在墙上,眼睛闭着,漆黑的睫毛长而翘。
他是那种很惊艳的长相,五官深邃锋利,有一种雌雄莫辨的、艳丽的美,但这种美却不显得阴柔,反而因为他本人的气质加成,变得凌厉不好惹起来。
班上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人。
陈圆圆和曲娇也来了,看了一眼顾放为后,他们迅速加入了他,跟着一起趴着补觉。
班主任不在,27班拖拖拉拉的直到七点十分才算全部来齐。
鹿行吟来得第二早,又坐得靠后,看全了所有人进来的先后。
今天本该是孟从舟值日,监视班上风纪,早自习要坐在讲台后。
然而沈怒和他的小团体却一大早来了。
沈怒看了一眼第一排的座位,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搬去了讲台后,大大咧咧往上一座。直接摆明了就是膈应孟从舟。
每进来一个学生,沈怒还笑嘻嘻地打招呼:“嗨,早啊,早自习啊?”
孟从舟进班时,沈怒招呼打得超级夸张:“班长来了啊,好险,我差点以为你要迟到了呢。”
一群男生怪笑起来。
孟从舟脸上还带着伤,不言不语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早自习开始,沈怒就一直盯着第一排的孟从舟和蔡静。
蔡静背单词:“within,介词,在……里面,在……范围内……”
沈怒突然抬高声音,一边盯着蔡静,一边一字一顿地重复:“within,在、某、某、的、里、面。”
这个年纪的男生什么都能歪到颜色上去,他这句话又引发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蔡静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来想去走廊里背书,沈怒又说:“听好了,早自习该在哪里就在哪里,谁去走廊背书,谁就是扰乱班级纪律,不好好学习,对不起咱们辛苦的英语老师,明白吗?”
他的语气有点冷,也有点威胁的样子。
眼看着事情慢慢不可控,班上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鹿行吟昨晚睡得迟,又没睡好,本来就困,结果身边身后三个人全在睡觉,瞌睡虫仿佛会传染一样,也勾得他眼皮发沉。
鹿行吟揉揉眼睛,站起身来。
椅子往后拖了一下,发出一个清脆的“咔哒”声,打破了班上的寂静。
所有人都往他这里看了过来。
鹿行吟拿着英语书往外走,等到靠近第一排时,他转身看向孟从舟和蔡静:“昨天忘记勾重点单词了,你们可以出来帮我划一下吗?”
孟从舟立刻意会,他站起来,推着蔡静往外走:“走,我们出去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