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蒋舸在寝室几次发现他偷偷用手机查阅秋游地的信息。
陶思稚在秋游前一天的晚自习即将放学的时候提前回家了,他哥来接的他,离开的时候经过蒋舸班级门口,蒋舸看见了。
陶思稚他哥帮他拎着书包,陶思稚的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兜里,慢慢跟在后面。
他衣兜有点鼓,蒋舸怀疑他握着手机。
晚上熄灯后,陶思稚罕见的主动给蒋舸发了条消息,说:“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你们去的地方下雨。”
蒋舸回他:“哦。”
“本市晴天。”陶思稚又说。
蒋舸说:“那你好好享受晴天。”
陶思稚就不回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明德的高三学生拥上巴士,去往邻市的海滨公园。
秋游的单程路程近两个小时,沿路一度乌云密布,到了海滨公园,太阳却出来了。
海滨公园是个很普通的景点,沙滩不算干净,海也不蓝。沙滩旁有一条长长的白色连廊,学生大多分散在连廊上坐着看海,也有脱了鞋跑去沙滩踩水的。
蒋舸和同学坐在廊沿喝汽水,收到了陶思稚的消息。
陶思稚说:“下雨了吧。”
蒋舸看了看闪着光的灰蓝色海水,拍了一张照,发给陶思稚:“没有。”
陶思稚回复他:“没有我看的电影里的海好看。”发了一张他家里投影屏幕的照片过来。
投影上的海的确很蓝,比海滨公园漂亮许多。然而影像毕竟只是影像,陶思稚这么说,显得像在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
蒋舸回他:“行。”
蒋舸以为陶思稚不会再回消息了,但隔了几秒,陶思稚忽然给他发:“其实你发的照片也还可以。”
“我没看过真的海。”陶思稚说。
蒋舸看着陶思稚发来的不明不白的信息,觉得陶思稚其实还是想来,也觉得十七八岁了海都没见过的确有点可怜,手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对陶思稚说:“找个休息日我陪你来吧。”
“不行,”陶思稚迅速回复,“我不会再出本市了。”
“两个人呢?”蒋舸问他。
陶思稚还是拒绝:“不。”
这时候,蒋舸的同学拿了一盒狼人杀的牌,问蒋舸愿不愿意一起,蒋舸同意了,几个人把几张桌子抬到一起,坐了一圈,开始玩游戏。
蒋舸第一局就抽到了狼人,他随口上警,居然选上了。
第二夜过去,预言家查杀他,他没什么表情地解释了几句,其他好人不知怎么竟买了他的帐,没几个人票他。
白天结束,又到夜晚,要睁眼杀人的时候,蒋舸突然又收到了消息。
他照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看,但还是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陶思稚给他发了一条:“两个人好吧。”
“只能两个人。”
蒋舸看着屏幕,怔了怔,抬起头。在他低头的时候,其他狼人已经商量好今晚要杀的人,疯狂给他眼神暗示,问他同不同意杀某人。
蒋舸点了头,闭眼,又睁眼,听上帝开始说话,才意识到他们杀了预言家。
接下来的发言,蒋舸听得心不在焉,还给陶思稚发了个信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快轮到他说话时,他手机震了两下。他仍旧看了,陶思稚发了游戏截图过来,说:“钻已经集满了。”
仿佛在家过了半天生活,就无聊得快受不了了。
蒋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后来玩游戏还说了什么,似乎应当是令人信服的,因为他们最后屠边了。
秋游比蒋舸想象中还没意思,陶思稚没再给蒋舸发消息了,像是去专注地看自己有海洋画面的电影了。
下午四点出头,天色阴了,雨点稀稀拉拉掉下来,打在灰黄色地沙滩上。
老师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决定回程。
回去的车上,蒋舸身边坐了一个不太熟的女同学。女同学一副很羞涩的模样,和他搭了几次话,邻座还有她的朋友挤眉弄眼。
终于到了校门口,天色已近黄昏,蒋舸家里的司机早在不远处等了。
他下了车,坐进车里,司机开了一会儿,蒋舸突然开口,说:“先去陶思稚家吧。”
司机简洁地回答“好”,在前方转了弯,往陶思稚的小区开,蒋舸给陶思稚打了电话,问他:“你在家吗?”
陶思稚好像在吃东西,含含糊糊地说:“嗯。”
蒋舸听到陶思稚的声音,顿了顿,看了看街景,对陶思稚说:“我再过十分钟能到你们小区门口,在上次我找你的便利店里见。”
“啊。”陶思稚说。
“你不是钻集满了吗。”蒋舸说。
陶思稚就轻轻地说:“哦。”
十分钟后,蒋舸到了上次的便利店,让司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