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卫生间，颇为无奈地换了睡衣。

季枫还没醒来，洗澡的时候沈辞星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看着对面自己的黑眼圈，目光沉沉。

那个有关舒河的梦搅得他心烦意乱。

尽管梦只是梦，可是梦也是人潜意识的直观表达。

其实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top吗？不得不说，舒河出现的时机太恰到好处了。

偏偏是在他对季枫心灰意冷的时候。

舒河也太合他的心思了。

谈吐，思想，性格，长相。

沈辞星不相信一见钟情，总觉得这样太肤浅。

但他突然意识到，第一眼没有爱上的人，第一百眼也不会爱上。

舒河对他的喜欢也太突兀，让他措手不及——他怎么敢确定那份心意的真假，又怎么能确定舒河不是第二个季枫？心动太随意，连感情都会变得廉价。

可是又觉得水到渠成——他和舒河一见如故，好像就应该顺理成章地发生一点什么。

季枫很少听他的歌，常常不耐烦地打发掉。

虽然知道音乐喜好大家都是各有所爱，可是沈辞星还是忍不住觉得失落。

他也会想两个人的感情真的一直像他以为的那样坚固吗？其实他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他。

中间隔了屏障，一层半透明的、厚厚的磨砂玻璃。

舒河不一样，他有一些瞬间，觉得舒河的眼睛是能望到他的心里的。

沈辞星知道如果要拒绝舒河，他就不应该再去公司给对方可乘之机。

深夜的聊天本来就已经很容易让人沦陷。

沈辞星也知道他并不想待在家里，季枫现在带给他的感觉太复杂，让他忍不住就想逃避。

他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这样，虚虚地撑着一张甜蜜却不掩疲乏的皮生活，内里却早已耗尽爱意的行为算什么。

一边让他觉得轻松，一边让他更加疲惫。

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所以沈辞星又在他公司的工作室门口见到了舒河。

“你不去上班的吗？”沈辞星有点无语地问道。

“我请假了。”

舒河笑眯眯地说。

“……请假还来公司？”一定是有病吧。

“沈总支持我追你。”

舒河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他说他早看你男朋友不顺眼了。”

“……”沈辞星知道他哥有多不喜欢季枫，但没想到他哥居然还支持舒河撬季枫的墙角。

舒河死皮赖脸地跟着沈辞星进了房间，工作室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很诡异。

沈辞星趴在地毯上写谱子，舒河就坐在沙发上看他，沈辞星想努力忽略掉对方那过于炙热的眼神，强迫着自己不要抬头，没想到舒河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个多小时。

最后沈辞星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了：“你能不能自己找点事情做？”舒河看着沈辞星满眼的无奈，只觉得这样的沈辞星更加生动，比起照片上那个清冷矜贵的小公子，更好看，更惹眼。

他忍不住就开始幻想，要是这样的人也能红着脸亲吻他，在床上染上情欲的颜色，沙哑着嗓子跟他讲情话……甚至压着他，一边冷冷清清地吻他一边进入自己的身体……于是，舒河在沈辞星的注视下，光明正大、色胆包天地硬了。

他今天穿着有点骚包的酒红色休闲西服，往乳白色的沙发上一坐很是显眼。

偏巧裤子那里有点紧，所以沈辞星正好就看见那里鼓起来一块。

沈辞星眼睛都气红了。

这人怎么……怎么这样？

第11章

“你怎么……”沈辞星看了一眼就撇开了头。

舒河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定力居然这么差，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咳，这个……”舒河默默地拿过一条毯子，盖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下半身，试图挽尊，“男神，这完全是个意外……”沈辞星的脑海里闪过八个大字：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偏偏这个样子的舒河特别好看，沈辞星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对方偏艳丽的容貌，完全驾驭得了这一身酒红色，微微泛红的脸把一双水光潋滟的眼都衬得更诱人。

对方坐在沙发上，后背慵懒地靠着，修长的腿上盖了一条雪白的毯子，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割出完美的光影分界线，光线折射出空气里飘舞的灰尘，鲜明的色彩反差让舒河整个人都像一幅构图精巧的画。

他只要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分毫挪不开眼了。

用个俗透了的比喻，他是蛊惑人心的花，轻而易举就要攫取那些看到他的人的心。

沈辞星突然扔下手里的笔，翻身坐了起来，盯着舒河很认真地打量。

“？”舒河有些疑惑地看向沈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