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洗干净脸,试着张开眼睛,终于不怎么痛了,乔蕴已经不在浴室了。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太尴尬了。
韩臻擦了一下头上和身上的泡沫,套上衣服,准备另外找个地方洗澡。
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乔蕴趴在沙发上翻看手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什么,他看了几秒,瞬间便看懂了是哪部电影,眼神变得有些幽深,若有所思地看着沙发上的身影。
乔蕴以手抚着疼痛不已的尾椎骨,一边嘴里嚷嚷:“靠,物业昨晚上就发通知了,说今天夜里十点到明早六点停水。他们怎么不艾特我啊。”
韩臻清了一下嗓子,说:“物业说停水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乔蕴慌忙坐起来,尾椎部位却传来一阵钝痛,他扯了一下嘴角:“对,好像是检修。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没看到,没提醒你。”
他不敢看韩臻的脸,便将视线投向电视,下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地去找遥控器关电视,刚要关的时候又停住了,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的本意吗?
“那我得去找个酒店洗个澡,身上肥皂还没洗干净呢。”韩臻回房间拿了外套和帽子。
“哦哦,好。你去吧。”乔蕴听说他要去酒店,便想到他肯定觉得尴尬,今晚不会回来住了。
韩臻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回过身来:“对了,你刚刚摔到哪儿了没有?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乔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没摔到哪儿。”
“要不还是去拍个片子吧,尾椎万一骨裂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韩臻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高个子的人重心本来就高,滑一跤摔伤尾椎骨的可能性很大。
“我感觉没什么大事,先看看吧,明天再说。”乔蕴并不想这个时间去医院做检查。
“那好吧,我先去了。你没事早点休息吧。”韩臻说。
乔蕴目送韩臻离开,颓丧地趴在沙发里: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溜溜,你快来,我需要安慰。”
溜溜听见他的呼唤,乖巧地跑了过来,用脑袋拱了拱乔蕴。乔蕴伸手楼主爱犬,两只单身狗互相安慰取暖。
乔蕴努力回忆刚才浴室里的那一幕,怎么想怎么尴尬,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多好的机会啊,当时应该多吃几把豆腐的,那时候贼胆去哪儿了?
韩臻是不是被吓倒了?今晚也许不会回来住了。不过他如果还回来的话,就直接把这事挑明了吧,反正他就要搬家了,不接受也没关系。
对,就这么办!想到这里,乔蕴瞬间充满了勇气和斗志。
为了等韩臻回来,乔蕴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韩臻开着车,找到一家酒店,确认酒店没有停水,这才去开房。
终于将自己身上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看了一下干净整洁的酒店房间,是在这里住一晚还是直接回去呢?
他想起临走时乔蕴疼得有点扭曲的脸,决定还是回去,万一真的撞到哪儿了呢。
韩臻开着车,想起浴室里那尴尬又好笑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和乔蕴真是什么糗态都让对方看完了。
韩臻停下车等红绿灯,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在外面跑,不回家休息吗?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号码,已经有好几年没联系过了,正好绿灯亮了,他启动车子,过了十字路口,这才接起电话:“喂?”
那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韩臻,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
“想找你喝一杯,顺便叙个旧,不知道有空吗?”
“现在?”
“对,现在。方便吗?”
“有点晚了。”
“哈哈,十二点不到,你居然说晚。韩臻你果然老了!你要没事还是出来一趟吧,施璞也在,他有东西要给你看。”
韩臻听到这个名字沉默了片刻,问:“在哪儿?”
那边说:“还在原来的老地方。”
韩臻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往刚刚开来的方向驶去。他神色平静,思绪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施璞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编剧,他们认识多年,当年获影帝的那部《囚焰》就出自他之手。可以说,是他成就了自己,但也是因为他,自己才离开这里去了美国。
他以为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再想,好像也没那么疼痛,原来时间是最佳的疗伤药。
虽然对老地方记忆深刻,但找到地方还是花了些时间,因为多年没来,这一片改建重新规划,一些街巷已经拆迁了,不复旧时的模样。
韩臻熄了火,看着那幢用老厂房改建成的房子,叹了口气,这里曾经承载了他多少欢笑和回忆,他以为会永世不忘,事实上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恍若隔世,变得遥远而陌生了,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