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尘(30)
又是几秒后,模糊的双眼终于恢复了视线,贺沅焦急的脸映在瞳孔中,对方的手臂还在下劲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随后将一杯水送进苗邈的眼前。
那句“别碰我!”并不是说给贺沅听得,苗邈心头泛起一阵内疚,他垂下眼不敢直视贺沅的眼睛,可偏偏身上那件白色西装却撞进眼帘。
又是一股浓郁的胆汁的苦涩冲出喉咙,卷走苗邈胃里最后一丝水分,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冲击他的口腔,胸腔里的心脏不停的跳跃。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苗邈囫囵着擦了擦嘴,慢慢蹲下身子把脸埋进膝间。
几分钟后,苗邈感觉自己像一个雏鸟一般被从地上拎起,随后被贺沅有力的手掌架住扶到洗手台上坐下,那双手帮把苗邈脏了的西服脱下,掏出纸巾细细的擦拭着苗邈鬓角的冷汗。
当纸巾被冷汗浸透的时候,苗邈已经支撑不住,任由自己的额头抵在贺沅的肩上,虚弱的连喘息声都快听不见了。
“没事吧。”贺沅问。
贺沅很少会发出如此温润的声音,苗邈一怔摇摇头表示没事。
“需要去医院吗?”苗邈又摇了摇头。
贺沅低头瞥了一眼苗邈的秀发,沁人心脾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他家的洗发水,随后贺沅把苗邈扶正,似乎是想从眼神中寻找答案一般,盯着他微颤的瞳孔久久不别开眼神。
“张局和你说什么了?”贺沅顿了顿继续说:“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
眼前的男人赤身裸体,趴在身上肆意妄为着,苗邈想要挣脱却发现手腕被牢牢拷在床头上,。
“你看看我,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接近我。”男人说。
就好像高空坠落的感觉,亦或者是闭上眼睛时忽大忽小的幻觉,苗邈再睁开眼睛时,那个男人坐在床边抽着烟,烟雾下看不清他的脸。
他挣扎着起身观察这个房间,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床头柜上一盏小灯的光,一应家具全都是黑色,就连窗帘都是一个颜色,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只有床上两个□□的男人。
眼前这一切让苗邈无比恶心,他冲进浴室靠在玻璃门上,空洞洞的看着身上深红色的吻痕,和□□爱带来的满身黏腻,他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更想不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
“思远,你恨我吗?”浴室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苗邈打开门,低声说:“卜钊,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
卜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拽住苗邈的手,一把拽到了窗户旁边。窗帘骤然被拉开,耀眼的阳光一泄而出,苗邈本能的眯起双眼。
“这阳光,就像你一样。”
苗邈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卜钊的手,缺被卜钊死死摁在墙上,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思远,我想保护你。”
——
“苗邈!你说话啊,张局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说啊!我既然说过保护你,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张局也不行!”是贺沅的声音。
苗邈刚平静下来的胸腔又开始不住的起伏,就像是被海水灌了个满肺一样,除了有意识外,发不出一点声音,目光涣散的看着贺沅,许久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没说什么。”
洗手间里空气安静到呼吸声都听的真切,而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起消失的还有高晨的疑问:“老大呢?不是说回来了吗,电话怎么也关机了。”
贺沅这才想起手机为数不多的电量早就在车里耗没了,现在听见高晨的声音,才想起来洗手间外面的世界应该需要他的拯救了。
苗邈抬起微红的眼眶,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一样,干涩的说:“出去吧。”
“我发现你真的跟我大爷一样,我每天不止要保护好你,还得照顾你这较弱的身子。”贺沅不满的抱怨到。
苗邈惨白的脸上展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随后用水冲了把脸,用湿漉漉的手把额前碎发向上撩去,淡淡道:“走吧,大侄子,都在找你呢。”
贺沅:???
第16章 第 16 章
“死者韩宝玲,52岁,女,死因中枪,死亡时间昨晚八点到九点,初步尸检发现并没遭遇性侵,四肢有明显皮下出血,怀疑生前遭受捆绑。”马南合上尸检报告,顿了顿:“弹头已取出送痕检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贺沅摁熄烟头站起身,拍了拍马南肩膀示意他坐下,说:
“马南继续尸检,有发现第一时间报告,痕检继续去现场调查……死者家属市局副局长周德现已联系不上,这份资料你们都看一下,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其他证据可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