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请别碰我,谢谢(13)
二十分钟后,宋淮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凉拖从浴室到洗漱台,沾了一路潮湿的水汽。
孟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浴室,果然,开着冷水洗了二十分钟,室内一点热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该夸他勇士还是烈士。
孟习都看不过去了,把自己的热水瓶递了过去,“喏,我晚上刚打的热水,你喝一点吧。别感冒了。”
宋淮站在原地擦着自己的头发,闷声回答:“不用。”
不喝就算了。
反正他也不是一定要贴别人的冷屁股。
孟习开着手机玩消消乐,划了两下觉得没意思,就退出去打开app背单词,刚背了两个就心不在焉了,怎么都背不下去。
“喂。”孟习放下手机,抓了一把爪子,边嗑边含糊说,“我有吹风机,你要不要吹一下?”
宋淮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的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的目光。
“宿舍不可以使用大功率电器。”
他说。
孟习拍了拍柜门,随口说:“不大,小着呢。”
宋淮一阵无言。
“草,你想什么呢?”
孟习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耳朵都有点热了,“我说的是功率!功率好吗?我们家小吹还是个孩子,五百瓦的功率,烧不了。”
宋淮还是拒绝,“不用了。”
“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犟。”
孟习再三被拒绝,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你大雨天的,没带伞就打个电话跟我说啊——哦,咱俩没交换号码。可是你也在班级群里,就不知道用QQ给我发个消息?非要去小卖部买伞,这下知道被人挤难受了?”
“好歹也是个学霸吧,怎么脑子这么死板,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开药啊,洗冷水澡算什么男人,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他话音未落,宋淮已经走到床边脱下拖鞋,再一掀帘子钻进去了。
“说不过我就跑了?这才几点钟你睡个屁啊。”
孟习火气也上来了,故意把瓜子嗑得咔咔响,“我可把话放这儿了,你要是个男人,明后天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千万别吱声,反正这也是你自找的——”
“唰啦。”
床上的人伸手把床帘拉上了,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靠。
孟习气极了,呸地一声往手里吐出两片瓜子皮,“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第二天一大早,铁人宋淮就病得下不来床了。
四中规定早上是六点五十要到校,宿舍和教学楼只隔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孟习爱睡懒觉,往往是六点四十才起床,花五分钟快速穿衣服洗漱,从零食箱里拿个面包边走边吃,踩着上课铃的最后一秒进教室。
孟习刷完牙,塞了个牛角包在嘴里,然后弯下腰去拿鞋。
一低头忽然发现不对劲。
宋淮的拖鞋微斜着躺在地上,还是昨天脱下时的模样。里面那一排的干净球鞋安安静静地待在阴暗处,一共五双,一双也不少。
孟习是个球鞋控,宋淮有几双鞋、分别是什么样的牌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抬起头,看见床帘还是紧紧闭着的。
四中的宿舍允许装床帘,但是为了方便宿管检查,早起整理床铺时必须把床帘给系上去,否则一律算扣分。
每次孟习揉着眼睛下床,一回头就能看见整洁干净的大光明下铺。
没道理今天突然忘记了。
这太不对劲了。
于是孟习喊了他一声,“宋淮,宋淮?你在吗?”
里面没有应声。孟习想了想,抬手把帘子掀开了。
再往里一看,被子里果然是鼓鼓囊囊的。
“喂。”
他拽了拽被子角,没控制住力气,一个黑色的后脑勺露了出来。
孟习问他:“昏过去没有啊?昏了我报120抬你走,醒了的话就给我吱个声。”
半晌后,被子里的人才说:“我没事,你去上课吧。”
孟习忍不住哼了一声,“还跟哥哥犟呢,感冒了吧?难受了吧?”
说完,转身去柜子里拿体温计。
这只体温计还是他爸给他收进行李箱的,和以前的水银体温计不同,这个只要在耳边嘀一下就能测出体温,完全不需要进行皮肤的接触。
感谢现代科技。
为保安全,孟习这次戴上了全指手套,严防任何意外。
他攥着那只淡粉色的体温计,还没干点啥呢,宋淮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学神发烧都和别人与众不同,孟习发烧能把整个人烧成红通通的清蒸虾子,浑身都在发热;宋淮不一样,虽然是发烧,但他偏偏能从脸冷到脚,唇色苍白一片,跟从雪里捞出来似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有多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