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疑惑杜一新跟这个人的关系。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忽然灵光一闪。

该不会是杜一新家中欠债借了高利贷，然后道上的人来讨钱了吧！？

他看着那个青年，越看越觉得像。

“虽然我没什么钱，几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陆尧被自己的猜想说服了，连带着看好哥们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与痛惜，“不要误入歧途啊。”

杜一新不知道陆尧脑补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由扶额：“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

陆尧理解地点头：“毕竟，‘朋友’这个身份是万能的。”

应晟皱眉：“朋友？”

好吧。杜一新补充道：“是男朋友。”

应晟：“哼。”

闻言，陆尧更加大惊失色。看看杜一新，又看看应晟。结结巴巴：“包、包养？”

应晟额头爆起青筋：“你TM耳朵没问题吧？”

杜一新看了眼手表，上午的时间就要过了：“我先去报到，一会儿再联系你。”

陆尧晕乎乎点了点头，跟杜一新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走到半路，杜一新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却是陆尧发来的讯息。

【就算你误入歧途，我们也依然是好哥们！】

杜一新看着，不觉扯了下嘴角，没敢让应晟看见这封信息。

几日后，墓园。

这里是埋葬父母的地方。老哥去世后，他又在旁边买了一块墓地。

一块块石碑有序地排列着，有些已久久无人打扫，布满尘埃。有些却纤尘不染，正前方摆了供奉的瓜果鲜花，墓碑之下，是新生的嫩草。

杜一新在墓前上完香，又从应晟手中接过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轻轻放到碑前。

清风拂过，吹得花瓣轻微颤抖，带出轻微的冷香。

自父母离世后，这里都是老哥在打理。他基本一年只来一次，而现在，这个任务转交到了他的手中。

墓园向来少人，肃穆而寂静。

他沉默地望着墓碑上的名字，久久没有发话。

这时，他察觉到身旁的应晟半蹲下来，单膝跪地，同样上了一炷香。

接着双手合掌，眼睛阖上。

杜一新没有打扰。这一刻，时空仿佛凝固了一般，平静而祥和。

“我没有父母。”

许久，应晟睁眼，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那两个家伙生我出来，就没把我当人看。”

杜一新第一次听应晟说以前的事，不由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卷入副本后，生活就更加操蛋了。每天都在见血、杀人。我一直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这么死掉。”

应晟反手握住杜一新的手。银质耳钉折射阳光，漆黑的瞳孔反射着微光。

他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捉摸不透：“跟着我的确是误入歧途。没有目标，没有梦想。我的人生，早在18岁那年就结束了。”

又刮来一阵强风，将两人衣衫吹乱。香灭了。

两人转头看向线香。杜一新俯身再度点燃，白烟寥寥升起。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两人再无交谈。待上完香后，一同站起。

杜一新看着眼前的墓碑，忽然冒出一句：“这下子，也算见过父母了吧。”

应晟听见这话险些没有站稳，倏地望了过来。

“应晟，我明白你在害怕什么。但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杜一新转过头，迎向对方的视线，“时间还长，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自己。”

他认真道：“你的人生，是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会陪着我，不是吗。”

应晟眼神微动。

自最终选拔结束后，他逐渐丧失目标，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连带着，对杜一新的控制欲倒是越来越强。

他害怕自己这样的变化，好像变得再也没有自我。

杜一新还在等待他的回应。

应晟欲言又止。但一看见杜一新的脸，又说不出话来。烦躁过后，干脆一把拽过人，拥入怀中。

“这可是你说的。”应晟耳尖发红，恶狠狠道，“就算你以后醒悟了误入歧途，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杜一新也伸手抱住了他，附在耳旁低声道：“我也一样。”

耳畔的低语让应晟身体一颤，莫名生起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猛地推开杜一新，手捂住耳朵，一脸不可置信。

杜一新莫名：“怎么了？”

应晟看了一眼对方表情，好像不是在故意戏弄他。又说不清刚才究竟是什么感受，只好闷闷回了一句：“没什么。”

杜一新牵过他的手：“走吧，回家了。”

他们一同走出墓园。

暖橘色的光芒辉映着大地，将这一片阴冷的墓园照得无比温暖。夕阳西下，两人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