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A怜,久病成O(ABO信息素)(117)
他在程兮冽的眼睛里,读到了披荆斩棘的力量。
那个野草一样的少年,无论他分化成了什么,都不可阻挡地坚强而执着。
向着光,野蛮生长。
“好。”厉烬恋恋不舍地回吻着他,“我等你。”
对于有情人来说,一个“等”字,大概是最熬人的吧。
厉烬等在会见中心门口,远远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度秒如年。
程兮冽坐在厉先生的对面,腰杆笔直,目光坚定,端正、恭敬,却并不怯懦。
厉先生眼神犀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神色阴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星星点点的雨声一再划破空旷大厅的寂静,更显焦灼。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男人率先开口,盯着程兮冽的反应。
程兮冽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回答的语气都是平淡而温和的:“我猜到了,先生。”
男人对于他的表现有点意外,瞳孔快速地收缩了一下:“那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程兮冽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但桌下的手指却不经意地抽动,不是因为心虚或者害怕,而是因为在乎,在乎厉烬,在乎两个人的未来。
“先生,我想不到不同意的理由,我跟厉烬的匹配度是绝对契合,您知道我们以后再也不可能遇见更完美的伴侣了。”程兮冽不急不躁地应答。
男人无声地笑了,嘴角的弧度却那样冰冷,让人看了胆寒:“绝对契合?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绝对契合是怎么来的?”
“先生,您大概搞错了。”程兮冽直视着厉先生的眼睛,“并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实验我们才绝对契合,而是因为我们绝对契合,我母亲才尝试做那个实验。”
“实验?”高大的Alpha向前逼近了一步,与厉烬一样墨色的眼中,有火在燃烧,“小烬不是你们的实验品。”
程兮冽并未退缩半分,仍旧挺直着身子回答:“是的,是我们做错了,我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厉先生斜睨着程兮冽,探究的表情中夹着一种讥讽。
程兮冽依旧淡然:“不,我刚刚才知道。”
“他呢?”厉先生反问:“他知道吗?”
程兮冽垂眸,一提到他,淡如松竹的少年终于流露出一点温柔如水的感情:“我没跟他说过,相信您也不曾讲,但他那么聪明,大概也猜到了吧。”
男人的神色愈发阴骘,敛着眸看了程兮冽片刻,缓缓问道:“你怎样才会离开他?”
程兮冽却笑了,一湾浅浅的梨涡挂在唇边:“按照套路,先生打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给我?给我金钱,还是自由,或者我离开他,就立刻放我母亲出来?”
厉先生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程兮冽稳稳地靠向椅背说:“先生,恕我冒昧,别人给您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您才会离开厉太太?”
厉先生目色沉沉,没有讲话。
程兮冽继续说下去:“也许您觉得我狂妄,我与厉烬相处的短短时间根本不能与您与厉太太之间长久陪伴、相濡以沫相较,可是我们所经历的,也许很多人一生都不曾经历过,我们一起吃苦、一起患难,我们认定彼此,所以我诚挚地恳求您的允许,您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为了他拼尽全力。但如果我永远不能有这个荣幸,那么我也感谢您,把厉烬带到这个世界,让我看到了光明和温暖是什么样子的。”
厉先生漆黑的眼睛闪烁了两下:“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允许,你们就不会在一起?”
程兮冽笑得暖而甜:“那要看你的‘在一起’怎么理解了,如果您和厉太太不允许,我当然不会拐了厉烬去私奔,只不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别的Alpha,他也不会再找Omega。”
程兮冽笑弯的眼睛里汇起了水雾,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躲闪,仍旧直视着厉先生:“也许,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但心里永远只保留着彼此的位置,就如同他还在身边一样。”
雾灰色的眼睛闪着光,是祭奠抑或是憧憬:“也许,我会去学画画,把我们一起学过的习,吃过的药、打过的架都一一画下来,连同我们曾经传过的那些小纸条,每天都仔细复习一遍。”
“先生,厉烬没有跟您讲过吧,我们有通感,可以感受对方的喜悦和悲伤,那种感觉真奇妙啊,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知道那个最爱的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程兮冽轻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连成一线的雨:“先生,这个世界真有趣啊,明明有那么多人,可偏偏就会有一个人,他闯进你的世界,把自己一刀一刀地刻进了你的心里,就再也挖不出来了,如果挖出来,血就流干了,心也空了,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