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只是一张A4纸,看起来打印的很匆忙,甚至没有经过更多的调整,有个菜名还错了行,计扬不明所以,只能去看楼瑾。
楼瑾单手撑在被上,身体倾斜着,交叠着腿,是很帅气的姿势,转头看他,说:“仔细看。”
计扬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集中注意力看去,嘴里念念叨叨,“炒上海青,泡菜空心菜,白水农家菜,香煎红烧鱼,黄酒焖肘子,油焖大虾,还有佛跳墙……咦,这不是我们今天吃的菜吗?有什么问题吗?”
楼瑾说:“真没看出来?”
计扬摇头,确实没看出来。
楼瑾不得不放下身子,侧躺下去,在靠近菜单的时候,他也同时靠近了计扬,甚至可以近距离地看见计扬白玉似的手腕上那团小巧的骨环,将皮肤绷出一个圆润的弧形。
淡淡的,说不上来什么味道的体香往鼻子里钻,让他的鼻翼不自觉地张开,只想要贴上去深深吸上一口。
用的不是一样的沐浴露吗?为什么这么的香,暖暖的,还带着一点奶味?
回过神来,计扬正困惑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的很圆,像是一汪清澈的潭水,波光粼粼的,险些又把楼瑾的注意力吸进入。
楼瑾醒了下嗓子,说:“吃完饭你们都去找诚诚的时候,我找房间的服务员要了份菜单,其实就算没这个菜单,你仔细想想,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计扬摇头,看起来真有点傻乎乎的。
楼瑾也没嫌弃计扬的智商掉线,反而更耐心地说,“想不到菜有什么问题,你就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样?”
“我怎么了?”计扬的脑袋突然梗起来,“佛跳墙太补了,我这是热的,一会儿就好。”
“只是热?”
计扬想了想,犹豫地说:“也不是,怎么还觉得有点头晕,跟喝醉了似的呢?”
说完这句话的计扬视线和楼瑾对上,继而在对方的注视下,眼睛猛地一亮,想到了什么。
再看菜单,计扬惊讶说道:“这些荤菜都需要料酒吗?你是说我喝料酒喝醉了?”
“不是料酒,是黄酒。”楼瑾说,“我之前抽空上网查了一下,地道的福州佛跳墙,除了一开始煨出的鸡汤,不加半点水,全靠黄酒炖煮。就看今天那么大一罐的佛跳墙,最起码下了两斤黄酒。”
“再看这道炖肘子,都是需要火候的菜,既然福州大师傅已经在准备佛跳墙了,那么再炖一份肘子也不麻烦。你自己做菜也很清楚,厨师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口味,福州很多菜都要黄酒炖煮,再来一两斤的黄酒倒在肘子里也不奇怪吧?”
“然后你看,无论是油焖大虾,还是红烧鱼,都需要不少的料酒去腥,这样东拼西凑,我估计今天最起码有四斤的黄酒在菜里,你说你醉不醉?”
计扬恍然大悟,继而又蹙紧眉心:“阿娜尔罕点的菜,肯定是早就有计划,只是她为什么要灌醉我们……不对,她是要灌醉廉锦,为什么?她不是说和廉锦上床就恶心吗?骗我们的?”
楼瑾撑了一会,有点累了,便枕着手臂躺了下去,视线正好和趴在床上的计扬平齐,四目对上,楼瑾微笑:“你说呢?”
计扬只是醉了,敏锐度下降了太少,但不代表线索都已经理到这个程度,他还无法推出结论。
眼珠子一转,继而再次睁大,靠近楼瑾低声说道:“阿娜尔罕应该不会骗我们,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讨厌廉锦,所以这些如狼似虎的大补汤肯定不是为她自己准备的。你还记得今天在房车上阿娜尔罕说的吗?就廉锦的那个人渣事,没有证据肯定没有人信,为了证据,她肯定要找那么一个人。
当时我走的急了,后来回想,肯定不是雯雯。廉锦又不是牲口,看见个好看的就要上,为了保证安全,甚至杜绝后患,那个人肯定得是听话的,没有背景的,又或者说迷他迷的要死,给点甜头就守口如瓶的。这样一来,再结合阿娜尔罕的动作,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她已经找到了?”
楼瑾看着计扬推断时候,眉飞色舞,劲劲儿的小样儿,尤其是过于浓长的睫毛瑟瑟抖动的时候,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被挠到了哪一处,又或者是这个话题实在有点犯禁,楼瑾的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全身都热热乎乎,就好像佛跳墙的营养这一刻在身体里完全作用开来,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往一处涌出,很强烈,强烈到无法疏忽。
楼瑾的眼眸色泽暗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有点困惑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变化,但想想今天吃的东西,以及之前计扬的变化,又觉得本该如此,自己会这样,是正常男人都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