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事故(23)
林疏言死鸭子嘴硬:“我没哭。”
“好啦我知道你没哭,是因为风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而且眼泪是眼睛自己流的不关你的事。”小男孩乐得几乎不见眼,唇微开,露出没有门牙的笑,“那你快吃了它们,我有很多钱,这是我请你吃的。”
林疏言这才接过来吃,他谨慎地道谢,摘了手上的手表递给他:“我们交换,你给我烧烤,我把最喜欢的手表给你。”
“好的哦!”对方戴上手表,放在夕阳的余晖下面盯着看,表盘的碎钻折射熠熠的光,他嘟了一下嘴,说,“好看的!我好喜欢,谢谢你。”
他鼓着腮帮子,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瓷白的仓鼠。
林疏言突然也跟着笑了,飞速咽下嘴里的肉串,尽管他觉得这里的烧烤并不好吃,又油又腻,还有一股怪味道。
小男孩玩够了表,再蹲下来,托腮看着林疏言吃烧烤,他自我介绍:“我小名叫桃桃,他们都喜欢这么叫我,我最近在学弹钢琴。老师说我的手指特别长最适合学钢琴,以后我要当一个钢琴家。”
林疏言羞赧:“我不会这种东西。”
“我的信息素是水蜜桃味,你喜欢吃水蜜桃吗?”
“信息素,水蜜桃?”林疏言疑惑不解,“不过我喜欢吃水蜜桃。”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他就喜欢吃桃子了。
男孩立即想起来了:“哦!我发现你还没分化呢,我已经分化了,医生哥哥说我很厉害的,分化的时候要打针,我都没有哭,当时一起的有好多人只有我没哭。”
“对了。”他神神秘秘地靠近,语气挺唬人,“我给你算过啦你以后肯定是一个alpha,而且味道一定特别酷。alpha可以跟omega、beta他们生小宝宝,是大爸爸,要做好榜样,不能哭的。”
林疏言懵懵懂懂地听着,听男孩给他上了一节基础生理课,毋庸置疑这节课上得毫无价值,六岁的小孩同样对第二性别一知半解,充其量只知道些最基本的,比如omega会生孩子,alpha是大爸爸之类。
林疏言抓住重点问他:“那你以后会生小水蜜桃吗?”
小男孩愣住了,他正要说自己是酷酷的alpha以后是严肃的一家之主,当然不会生,不过这时候他的奶奶在不远处喊他回去:“桃桃,快点跟上来啊你这个傻孩子,奶奶都要找不到你咯。”
小男孩只好松开林疏言的手,跟他挥手后仓促离开,他边跑边喊:“我来了奶奶,我刚才碰到一个小哭包,他、他好可怜啊,他都没东西吃。”
我才不可怜,林疏言沉默地反驳,看着对方愈来愈远。
绿色小圆帽的背影深刻记在林疏言幼小的脑海里,汲取时间的养分后茁壮成长、深根固柢。
那是七岁时的一个冬天,世界如同泼墨的油画,落叶铺出金黄大道。
林疏言在那一天丢失了一只价值百万的腕表,被他的父亲严厉呵斥,但这个秘密成为他幼年时心里唯一的甜蜜。
关于对方的信息,林疏言只知道三点:小名叫桃桃、信息素是水蜜桃味、会弹钢琴、是一个漂亮的omega。
omega的意思就是,以后会给他生小水蜜桃。
至于为什么一定认为对方就是一个omega,林疏言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在其中,废话,哪个妈妈会给一个alpha取名叫桃桃,这个名字太温柔了。
至于他和陆归晚之间的恩怨,说来话长——
林陆两家是世交,林疏言七岁回到林家,认识的第一个玩伴其实就是陆归晚,他们玩了将近有一年,彼此称兄道弟关系好得不得了。
转折是在有一天,他问陆归晚喜不喜欢吃水蜜桃。
陆归晚说喜欢,因为水蜜桃又甜水又多。
林疏言于是立即叫他不要再吃水蜜桃,他的独占欲已经初见雏形,他固执地认为水蜜桃只属于他。
陆归晚莫名其妙:“可是我也喜欢吃桃子啊。”
他们才八岁,正是脾气一触即燃的年纪,陆归晚不听他的话,那时候的性格已经坏得冒黑水,干脆掐着林疏言的痛点重复:“我喜欢,因为水蜜桃又甜水又多,我喜欢吃。”
林疏言挥手就是一拳,被陆归晚快速躲开。
那天打架打得挺狠的,从二楼翻到一楼,又一路滚进泥堆里,彼此身上都挂了彩,被匆匆赶来的长辈拉住这事才停歇,只是谁都拉不下脸去道歉,关系从此开始生疏。
小孩忘性大,顺其自然的,陆归晚渐渐就把林疏言忘记了。
十岁那年林家搬家,林疏言和陆归晚在高一开学典礼上再次见面,此时已经完整过去六年半,当年的恩怨成为一个历史遗留问题,矛盾又在彼此相处中不断加剧,最后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