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2)
“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
最后容曜叫了两份外卖。
他在吃完饭后以看书为借口收拾好楼下客厅的书和自己的物品,在谢余辰打算帮他时礼貌回绝,自己费力地搬到了书房。
谢余辰不解地问:“你要准备什么考试吗?”
容曜似乎很难开口,顿了顿说:“在考虑。”
谢余辰记得容曜大学时成绩就很好,专心学术,不懂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直博,但也没有追问。
他知道对容曜来说,那段时间是很美好,但回忆起来的话也会很难受,所以谢余辰尽量不提及。
他也知道容曜不会记得他。
大概是因为林煦。
关上门以后,容曜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地上发呆,脑子里想不出什么能逃开的办法。
他和谢余辰连包办婚姻都算不上。
两年前林仲把和林煦分手不久的容曜带到谢余辰面前,就像是送一份没人买的廉价物品一样,容曜没有办法拒绝。林家肯正眼看他和母亲容瑛的人寥寥无几,在容瑛去世以后,他就更没有必要出现在林家。
用一个私生子换来和谢氏的合作,对林仲来说稳赚不亏。
书房外是没有星星的夜空,黑得什么也看不出来。
房子一楼除了整体厨房和客房外,还有一间足够大的浴室和健身房。
容曜自从吃完晚饭后就去了书房,谢余辰在健身房大汗淋漓地跑了一个小时,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半。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书房的门紧紧闭着,与世隔绝的样子。
他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有的人租的房子就是这样,每间房子都住着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见了面就客套招呼。
站在书房门口时,他觉得自己和容曜的情况跟租客们有些像。
他敲了敲门。
容曜穿着很显小的黑白奶牛纹睡衣开门,额发柔顺地贴在眉毛上方,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谢余辰说,从缝隙里他看到容曜书桌上那本硬皮书,他记得那本书,之前容曜搬书时那本书不小心掉了下来,中间还有他和林煦的合照。
谢余辰在那一瞬间很嫉妒林煦。
容曜从来没有向谁露出过那么暧昧的、透露着喜爱的眼神。
仿佛察觉到了谢余辰的心思,容曜把门掩了掩,说:“嗯,我在书房睡了。”
b市中心城区没有夜晚,现在也已经是寒冬时节,外面灯火通明,北方的空气干燥冰冷,风刮得容曜不得已眯上了眼睛。
谢余辰知道自己这次又算错了时间,明明今天预报有三四级的西北风,他还非把容曜拉出来,美名其曰散散心。
到了楼下才说不如我们开车去新开的铜火锅店。
他把车里的暖风开到了最大,启动车的时候瞟了一眼容曜有些红起来的脸庞,想到了冬天母亲总是摆在茶几上的苹果。
他咽了咽口水。
火锅店的规模很大,装潢华丽,基本都是包间,也有精致的屏风将每桌隔开。开店的是他的朋友,所以提前有留位置。
他们两人进了一个位置相对隐蔽的包间。
谢余辰其实不知道容曜到底爱吃什么,他逆来顺受,给他什么他就接受,小口小口的吞咽着盘子里的饭菜。
来的时候谢余辰裹得很严实,口罩遮住了一大半脸,容曜知道他是怕被媒体拍到,于是一路上也把脸埋在围巾里。
这会儿有一点热了。
容曜解开围巾,把外套拉开,外套堪堪挂在肩膀上,要掉不掉的。
他瘦而白,谢余辰似乎可以看到他凸起的肩胛骨,像有把小刷子在他心里挠。
谢余辰捞起熟了的涮肉放到容曜的碗里,听他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没事。”
吃了没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容曜似乎想起了什么,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谢余辰也戴上了口罩起身出来。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你这是欺骗消费者!”
“先生,这里有规定,老板现在不在,这样……”
两方争吵引来了一帮人围观,谢余辰穿过人群,把容曜护在身后,
“怎么了?”谢余辰感到时,领班正在跟一个年近半百头花花白的男人争吵。
“谢先生,老板今天出去了,这位老先生说羊肉不够他要的分量,非说是欺骗消费者,”领班为难地说,“您也知道这羊肉的分量,一盘就这么多,这实在是太……”
谢余辰正在飞速地想如何应对这个难缠的老头,容曜扒开他的手臂,走上前来凑近看了看叉腰站着的一脸不耐烦的老头。
“教授?”
老头闻言转过身来,扶着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仔细看了看他:“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