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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21)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卧房的电视声停下,灯光也灭了。他走过去看了看,爷爷已经睡下了。

不知怎地就叹了口气,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昨夜晾的衣服,连忙去阳台上取。

T恤gān了,但牛仔裤和工作服还湿着。

住在家属区的人普遍睡得早,一是因为部分人要上早班,二是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此时对面的楼房里灯已经熄了大半。

单於蜚扶着水泥砌的护栏,脑中渐渐放空。

一个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勾着眼尾似笑非笑。

是洛昙深。

下午在田埂上,洛昙深说休息日就是用来休息的,他当时本来想反驳——休息日是用来做平时做不了的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反驳。

因为洛昙深根本理解不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点上根烟。劣质的烟草很是呛人,他没有瘾,但被车间里的工人散了几根后,也会在身上备上一包,偶尔抽一抽。

白雾在夜色中升腾,混淆着灰暗的灯光,眼前变得模糊,但洛昙深的脸却更加清晰。

清晰到如jīng工雕琢一般,每一处细节都生动非常。

他拍了拍后脑,恼怒于将洛昙深的脸记得如此清楚。

片刻,唇角又扯出一片苦笑。

看过那么多次,从眸底刻入心尖,怎么可能不清楚?

离开楠杏之前,他坐在皮凳上,手心盈着深棕色的药酒,另一只手握着洛昙深的脚踝。

那脚踝好好的,只是因为皮肤太白,又太过细腻,而显得那片故意掐出的红晕触目惊心。

他没有多言,将揉散的药酒抹在那藏着力道的脚腕上,按摩片刻,抬眼看洛昙深,“好了。”

洛昙深没有立即将脚收回去,目光灼热而锐利。

那只“伤脚”还搭在他腿上,更准确地说,是腿间。

两人就这么彼此凝视,谁也没有撤开目光。药酒浓郁的气味在空气中扩散,好似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在屏障里,时间的流速近乎停滞。

“少爷,开饭了。”周姨喊道。

洛昙深眨了下眼,姿态优雅地抽回脚,双足踩在米色的羊毛拖鞋里,起身说:“吃饭去。”

“不了。”他径自走去卫生间,洗gān净手后道:“我回去了。”

洛昙深似乎有些惊讶,“菜已经做好了。”

他摇头,再无退让之态。

洛昙深倒也没有再做阻拦。

幸好没有。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离开。

周姨开车将他送到最近的公jiāo站。洛昙深的意思是直接送到家,他没有答应。停车时周姨还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一不留神就抽掉了三根烟,他甩了甩头,洗漱之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站在书桌前,指尖已经碰到了抽屉的拉手,片刻后却像触电般收回来。

他捂住半张脸,许久没有动弹。

许沐初又在约局,说是明昭迟泡到了新的女星。洛昙深觉得没劲,懒得去凑热闹。

“你清心寡欲多久了?”许沐初那边吵得很,“那个谁还没泡到啊?操,有那么难搞定吗?你都从夏天磨蹭到秋天了!”

“没那么夸张。”洛昙深靠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只穿一件真丝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长腿露在外面。

许沐初叨了半天,见实在劝不动,索性不管了,“行吧,你就自个儿养生去吧,我这就逍遥快活去了。”

洛昙深丢开手机,看着左脚脚腕,须臾,小腹深处开始发热。

抹在脚腕上的药酒早就洗掉了,但单於蜚手指的触感好似还停在那里。

药酒是药,不是酒,血液却像被挥发的酒jīng点着,在身体里放肆。

与平征断掉之后,他便没有纾解过欲望。今日单於蜚的碰触似乎拨开了情欲的开关,他有些难耐地扬起脖颈,微闭上眼,双腿分开,察觉到快感正漫天卷地般朝下方奔涌而去。

他轻咬住下唇,想象是单於蜚的触摸。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倾泻在他逐渐泛红的皮肤上。

(略)

释放的时候,他听见自己正在叫单於蜚的名字。

第15章

中午,厂区里弥漫着阵阵饭菜香,这股味道让忙碌了一上午的工人垂涎,却让洛昙深颇感反胃。

炝炒的油盐味太重,肥肉与厚皮的油腻气息仿佛dàng漾在空气中——终归是廉价材料粗制劣造出来的大锅饭。

发动机32车间外有个面积不大的空坝,两辆餐车就摆在那儿。食堂师傅穿着快被污迹染成huáng色的白色厨师服,一边挥舞长勺,一边声如洪钟地报菜名。工人们排着蚯蚓一般的队,为一勺子里菜多还是肉多与食堂师傅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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