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么特殊,七年来第一次与单於蜚对视,加之喝了不少酒,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轻轻握住自己。
二十三岁到二十四岁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那时候他恃宠而骄,为所欲为,单於蜚总是惯着他,抱他去浴室,又抱他回chuáng上,满足他一切嚣张的、蛮横的、不讲理的要求。
那时单於蜚眉眼都带着笑,亲吻他的额头,让他倚靠在自己胸膛。
回忆与现实重叠,昔日温柔至极的人已经将他看做陌生人。他难耐地翻了个身,匍匐在chuáng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憋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哭着释放,耳边回dàng着那声没有温度的“你好”。
楼上数层,单於蜚身下躺着一条白皙的身影。
萧笙宁来的时候,秦轩文已经离开,套房的卧室里准备着一场情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单先生。”萧笙宁刚从健身房出来,一身迷彩运动装,面色红润,周身散发着热气,见到单於蜚也不拘束,上前环住对方脖子,“想你了。”
单於蜚笑了笑,让他先去洗澡。
接着,是一场并未投入多少感情,却彼此都感到满足的情事。
萧笙宁去浴室,单於蜚靠在chuáng头休息,一旁的垃圾桶里丢着用过的套子。
熏香的浓淡恰到好处,既驱散了弥漫在房间里的情欲之气,又不至于引人注意。
单於蜚点了支烟。
浴室里传来不成调的轻哼,看来萧笙宁心情不错。
每次做完,萧笙宁心情都不错。
单於蜚觉得这是一种挺稀罕的体质。
萧笙宁是大学教师,在原大教应用数学。
应用数学的讲师教授几乎个个刻板,不修边幅,成天与数字打jiāo道,看人恨不得先来个建模分析。萧笙宁却是异类,白天将自己打理得光彩照人,本本分分教书,是全学院一等一的“男神”,晚上本性毕露,求情求欢。
萧家在原城不算豪门,与以前的洛氏、贺家都没法比,但也做着规模不小的生意,算得上富裕。
萧笙宁从不理家业,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一窍不通,痴迷数学,留学回来之后靠学术成绩进入原大,兢兢业业工作,学院几乎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富家子。
用他的话说,去大学教书纯属是完成人生理想,有没工资都无所谓。
两人两年前相识,默契地成为只寻欢不谈爱的“伴儿”。
这些年,无数人想爬上单先生的chuáng。
有心怀鬼胎的,有单纯仰慕的,有幻象嫁入豪门、一朝腾飞的……
得逞的唯有萧笙宁。
单於蜚对感情看得极淡,近乎冷情,再美好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心常年静如死水,任何挑逗都搅不起半分涟漪。
偏偏那些讨好他的人不仅惦记他的chuáng,还想俘获他的心,结果一样也捞不着。
他的心思不在情爱上,却不代表清心寡欲,热衷过和尚一般的生活。成年人该有的生理需求他亦有,但随便找个人嫌脏,养小情儿又容易沾上撕不掉。
萧笙宁的出现,完美满足了他的需要。
萧笙宁不缺钱,对生意一窍不通,不图从他身上讨权讨名,和他抱着差不多的感情观——那就是没有感情。
他将人生的重心放在事业上,萧笙宁亦然。
甚至,萧笙宁比他更看重名声,生怕破坏自己在学生眼中的崇高形象,心里野,却不敢玩得太野,只敢悄悄与他互相慰藉,别的风险碰都不敢碰。
他们之间,谁也不牵挂谁,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有需求了就凑一块儿,互相利用对方的身体,平时全无jiāo集。
成熟,低调,洒脱。
萧笙宁工作轻松,偶尔乘飞机搭高铁去找单於蜚,满足之后毫不留恋,甚至当天就回到大学继续当幽默风趣的教师。
情事总是让萧笙宁高兴,一高兴就哼歌。单於蜚也感到放松,却不至于和他一起哼歌。
对萧笙宁来说,情事是一场无与伦比的享乐,对他来说,却只是纾解生理需求。
仅此而已。
萧笙宁以前说:“和我做你都感觉不到快乐,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做?”
“一定要感觉到快乐吗?”他问。
萧笙宁想了半天,“不快乐你为什么做?”
“正常的需求而已。”他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
萧笙宁不理解,“那也许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做的时候就会感到快乐。”
他反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做,才感到快乐的吗?”
萧笙宁笑:“虽然你很好,很多人喜欢你,但我喜欢的是‘做’本身。我吧,对欲望没有抵抗力,喜欢教书,也喜欢‘做’。你恰好是最适合的,温柔,技术好。最重要的是,不可能将我们的关系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