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28)
我们吃完了面就回去了。明天还有计划,所以我们今晚得早睡。
夜间的凉风吹散了白天空气里的磅礴燥热。
朗朗明月悄然落户。清冷的月光落在卷帘窗上,落下一丛丛随风摇曳的花影。我站在窗边,把帘子的灰绳往下一拉,窗帘升了起来,卷起了这些个娇嫩的花影。一切归于寂静,只听得阵阵的草中虫鸣与池塘蛙声。
这夜色太美了,我迫切地想要伴着月光入睡。
清晨梦醒。
门口传来穿着盛装的姑娘们的娇柔嗓音。她们的嘴里在整齐划一地唱着一首当地流传的采菱歌。
“趁清早,
天气晴,
坐着小船去采菱。
菱塘浅,
小船轻,
一划一划向前行。
采着菱儿笑盈盈,
唱着菱歌歌声声。
低着头,弯着腰,
采的菱儿真不少。
青菱老,
红菱小,
青菱红菱一起要。
不管菱儿老和小,
只图菱儿滋味好。”
采菱角?
有点意思。
早听农家乐的主人说过了,这门口的荷叶江里的菱角很多,深度也浅,比较容易挖出。
程璟还没有醒,在晨光熹微中我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一骨碌地跳下床来跑了出去。
陈伯在门口看着手拿提篮的姑娘们经过,见了我就道早安。
“菱角好吃吗?”我问。关于菱角,我只听过却没有真正地吃过。
“脆中带甜,还不错!”陈伯笑答,“少爷想吃?”
我点点头。
“那我去帮您采一些回来。”
“嗯。”
陈伯离开后我的背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是程璟。
“哥哥?”
我转过身来看他,发现他的黑色头发乱七八糟的,像只小狮子。我走近他,作恶性地伸手在他的头上胡乱揉了一下,让他的头发更加的蓬松了。他的头发松松软软的,靠近了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
“唔......陈伯去干嘛呀?”
“你猜。”我没有回答他,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把他晾在了门口。
“我猜不着。”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轻轻地说。
真是的,傻死了。
我们今早要去的地方是位于赐阳市市郊的一座占地约两顷的植物园。根据在飞机上空乘人手一本免费发放的旅游指南里的介绍,这座植物园中大概种植有两万株植物,品种也很丰富,基本上游客在外头见到的南方植物在这里都能够见到。
因为植物园不允许游客带宠物进去,所以肉肉就暂时被我们寄养在了农家乐里。
沿途路过了许多好看的风景。陈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欣赏沿途的风景,特意把车速放慢了。早晨空气很不错,两位老爷子在一株大榕树下就着石桌下一盘围棋,旁边有几位闲来无事的路人手里拿着赐阳市特产的露水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咬了半口的包子停在嘴边寸许,就是不下嘴,分明就是看人下棋看傻眼了。我看着觉得十分好笑,甚至生出了也想去看看这盘棋到底是怎么下的。赐阳市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养老型城市——山青水绿,地灵人杰,交通也方便,人来到这里生活节奏会不由地变慢。
我还看到一些街头艺术家拿着巨大的毛刷在空荡荡的墙壁上画画,画面已经基本成型,是一个正在跳舞的非洲女人,烈焰红唇,妆容夸张,色调使用方面很大胆但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很突兀。我看得兴趣盎然,还吩咐陈伯把车再开得慢一些。
一个小时过后我们三人终于到了赐阳市植物园。来这个著名的植物园里进行一番参观并不需要购买门票,所以陈伯把车开进停车场里停放之后我们就一起径直进了植物园。
园中的人并不是很多,看起来很空旷。几只尖喙赤羽的鸟儿有说有笑地掠过了我们的头顶。
入门便是六棵高大的松树。
松树并不是种下个两三年就能迅速拔高的树种,作为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标志性树木,它们的成长周期十分的漫长,也由此可以推知这座植物园悠久的历史。
更没想到的是,已经八月份,这里居然还有粲然开放着的栀子花,这一点让我突然对这个植物园充满了兴趣。
有个老奶奶在摆着棉花糖的小摊儿,程璟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会儿后给我带回来了一串青色的棉花糖。
是青苹果味的,甜中带着些许微酸,味道还不错。
程璟给自己买的是一串白色的牛奶味的棉花糖,一闻就知道,他那串绝对比我这串甜。于是我从他手里掐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嗯......真的很甜。我不喜欢沾甜食,但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多少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