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会儿，季恨昔像是终于沉不住气了，转过头，沉着脸：“你常去的那家中餐馆，怎么走？”

常去那家？甄李带季恨昔和甄桃去吃过的那家？怎么走？甄李仿佛一瞬间看见星星在眼前晃悠：“......那家，我们离得有点远。比现在走到这还远。”

季恨昔站住，环顾四周，头也没回对甄李说：“跟上。”甄李看看他前行的方向，原来他们一顿瞎走，走到了农贸市场附近。

甄李没精打采的跟过去，季恨昔站在一家蔬果铺前等他：“吃什么，自己挑。”

“？啊？”甄李一脸茫然，脑子里还在反应这句话，手里已经拿起一个橘子。

“......正餐。”季恨昔看着他，耐心地又补一句。

季恨昔提了一堆食材，甄李在前面回光返照地带路。回到季恨昔家后甄李实在没力气了，又因为不可名的拘束不愿坐下，强撑着靠墙站立，昏昏欲睡。

“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季恨昔看他这样，开口道，语气中夹杂命令的口吻。甄李强打精神，直挺挺站好，就是不动。季恨昔不再多说什么，进厨房去忙。甄李拿出手机，试图保持清醒。游戏没玩一局就被队友骂得不成样子，只好灰溜溜退出，点开聊天界面，有一搭没一搭和甄桃聊着。不由自主地点头，一下醒来，再点头，再醒来。

“哥，之前我就有些怀疑了，本来想之后跟你再谈谈。这么说来，你从小到大也没对哪个女生动心过，虽然你自己说是可遇不可求。看样子......爸知道估计要打死你，妈也不好说......哥，我想我也需要点时间来接受。”

？桃桃在说什么？什么打死？什么接受？闻着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于卧室流淌出的清柔乐声中沉浮；甄李正混沌地想着，甄桃又发来一条消息。

☆、痴狂

“哥，给我点时间......你还是听从自己的心吧。结果怎样先不考虑，喜欢就去争取。”

这条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甄李一瞬清醒起来，手机霎时变成烫手山芋，啪的一声砸到地上。慌乱蹲下，伸手去捡，叠上另一只手，吓得呆住不动。那手上一大一小两颗黑痣，骨节分明，血管微微鼓起。把手机递给他，手的主人站起来。甄李接过手机不由自主顺着看上去，季恨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身上还围着围裙，袖子折上去，露出两截紧实的小臂，仿佛肌肉上只有一层皮，青筋明显。嘴角似扬非扬，眼中含笑，低头看着傻楞在地上的自己。

甄李唰地一下腾起，还没想好怎么应付，眼前发黑，不禁虚踩两步，保持平衡。季恨昔条件反射般抓住他胳膊，事发突然，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甄李惊诧地看着季恨昔，季恨昔看着他，眼中讶异不比他小，却一闪而过，转而又恢复平静。自然地放开甄李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吃完再睡。”

甄李偏开脸，手不自觉捂上他刚刚抓过的地方。季恨昔走开了，甄李才跟上去。坐得有些远，却还是老老实实吃着饭，眼中时不时闪出压制不住的精光。

口味比上次淡。甄李在心里点评道。

口腹之欲渐渐满足了，推置的心绪又爬上来，饭越扒越慢。季恨昔视若不见，看他面前杯子空了，就要去够。手刚伸过来甄李就抱紧自己的碗，季恨昔的手在空中滞了一下，甄李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故作淡定地松力，继续吃饭。

季恨昔拿过杯子，起身，看着扒空碗的甄李，轻笑一声离开接水。

甄李听到他这一声笑，浑身都僵硬了，还是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心不在焉地继续扒饭。

水接回来，季恨昔继续慢慢吃饭，甄李发着长远的呆，不知不觉拿起杯子，渗透般喝着。双眼放空，眉间一会儿焦灼一会儿哀伤，越来越藏不住情绪。

季恨昔把碗收拾好了，甄李还是原状。季恨昔站他身边他都不察觉，从头顶传来声音：“去休息。”

甄李木然地站起来，径直走向卧室，直直倒下，手里还捏着早就喝空的杯子。季恨昔进来把杯子给他卸了，又折回来，拉紧窗帘，关掉音乐。坐在床沿，低低笑起来。

“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选的。永远，别想离开我。”

☆、得失

甄李从床上腾起，看向季恨昔，眼里全是恐惧恼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恨昔低着头慢慢笑起来，抬头看向甄李，目光沉沉，带有一种危险的痴癫：“自己睡？我哄你？”

两人久久对视，季恨昔又轻笑一声，起身出了卧室。随即，甄李听到锁门的声音。

季恨昔家的窗帘很厚重，拉上后室内一片昏暗，刚吃完饭，困意再次来袭。身上也不是很舒服，不太想动。甄李皱着眉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摸出手机，想看看他到底和甄桃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