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穷人都在垃圾山中翻捡能卖钱的东西，此时见雪莱和慕彬走过来，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他们，目露敌意，仿佛怕他们抢自己的营生一般。

不过这件拾荒者在看清雪莱面容后，都认出他是黑帮头目纪阳的姘头，大家不敢惹他，纷纷避让开来。

慕彬在距离垃圾山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那弥漫着的强烈恶臭味道让他再难前进一步，雪莱见到垃圾山倒是很开心，一面招呼慕彬跟上，一面撒欢似的扑向垃圾山，仿佛根本没有闻见垃圾散发出的难闻气味。

慕彬内心天人交战半晌，最终没能战胜自己，默默远离了垃圾山，远远看着雪莱愉快地扑进垃圾的怀抱。

为什么窟霸的男人这么喜欢垃圾啊！

雪莱撸起袖子在垃圾山里翻来翻去，没过多久就捧了个破破烂烂的小橱柜回到慕彬面前：“慕慕你看这个好不好？”

家具这种东西，缺个角、掉点漆慕彬都能忍，但这橱柜里满满都是马赛克一样的垃圾，慕彬光是闻闻味道就要吐了，更别说让他用了。

慕彬简直想转身就走，但雪莱献宝似的小眼神让他不忍心拂了雪莱的好意，就在进退维谷之际，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莱莱，我回来了。”

纪阳刚从码头回来，贫民窟通往码头恰好要走这条路，他老远就看到雪莱跟百里辰的情儿站在一起，走近了才发现雪莱捧了个盛满垃圾的橱柜要递给慕彬，忍不住额角抽了抽。

慕彬眯着眼睛观察纪阳表情，即使纪阳小时候天天拾荒，许多年过去后，现在看到这些垃圾依旧难以避免生理性的恶心，而那些拾荒者也会避免触碰不必要的垃圾，但雪莱却好似完全不在意，果然不是人吗？

雪莱听到纪阳的声音，欢呼一声，扔下小橱柜转身朝纪阳扑去，纪阳手里提这些吃食，没法伸手去挡，眼睁睁看着自己衣服上多了两个脏污的手印。

慕彬发现纪阳身上穿的衣服与早上已经不同了，纪阳此时身上穿的衣服灰扑扑的，料子也是便宜耐磨的那种，完全没有窟霸的牌面。

雪莱在纪阳唇上亲了亲，“阳阳今天辛苦啦~”

雪莱说完，伸手想去拿纪阳手中的东西，纪阳看着他脏兮兮的爪子，侧身躲过，“洗完手才能碰。”

雪莱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问：“阳阳，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纪阳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道：“今晚吃鱼。”

雪莱欢呼一声，转身朝慕彬挥挥手，喊道：“慕慕，我要回家吃饭了，挥挥~”说完便拉着纪阳往家走。

“哦，对了，你……你叫啥玩意儿来着？”纪阳跟着雪莱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问慕彬。

“……慕彬。”

“哦，慕彬，你最好提前准备点热水。”纪阳勾起一边嘴角，拉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你那姘头也快回来了，他大概用得到，啧啧，你姘头是真的拼。”

第79章

百里辰回来时，慕彬正在房间内烧水，煤是朝纪阳借的，慕彬从来没用过这种古老的煤炉子，烧得满屋是烟，脸上还被蹭了几道煤印子。

炉子上烧着水，慕彬趴在野餐布上，侧着头往煤炉子里吹起，结果气没吹进去多少，被煤灰呛得直咳嗽。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慕彬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眼巴巴看着门口的百里辰，百里辰见到这场景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几步走上前去，将慕彬从地上拉起来。

慕彬郁闷地踢了踢煤炉子，然后学着雪莱的样子，一头扑进百里辰怀中，结果……蹭了一身黏腻的汗渍。

慕彬这才发现百里辰也换了衣服，与纪阳身上穿的款式差不多，都属于耐脏耐磨的料子，百里辰脸上全是斑驳的汗渍，衣服则完全被汗水浸透，上面还溅了不少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百里辰想去擦慕彬脸上的煤灰，手抬到半空才发现掌心脏污，正想收回手，却被慕彬一把抓住。

慕彬在借煤时听纪阳提起，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纪阳，没想到纪阳这样的窟霸去码头竟然不是打家劫舍，而是正经八百地卖苦力赚钱。

在夙寐城中，人力要比机械便宜得多，商人们在码头装卸货物，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虽然码头的活儿又苦又累，但挣得要比其他工作多一些，所以不少人愿意去码头谋份营生，纪阳就是其中之一。

慕彬还以为纪阳家中的家具摆设都是他欺男霸女、作威作福弄来的，其实并不然，贫民窟里的穷人再怎么榨也榨不出多少油水，纪阳所花的钱大部分都是在码头挣来的，他现在也在攒钱，等钱攒够了，他就带着雪莱搬出贫民窟，这种没油水的窟霸爱谁当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