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番外(2)
温玉双手接过文件抱进怀中,礼貌又温和地说:“谢谢苏主编厚爱,我晚些给您答复。”
迈离宇辉大厦,起风了,宾州市的冬天寒意刺骨,裴泽将途锐开至门口,温玉迅速钻进副驾驶,脊椎贴住座椅靠背,卸下背包伸了个懒腰,尽情地舒展身体。
车内散着怡人的松香,意识在养神的气味中昏昏沉沉,温玉正犯困时,听见裴泽问:“为了拍照,中午就吃了几块饼干,饿不饿?”
温玉隔着羽绒服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累又饿。”
裴泽说:“回家给你做碗打卤面,吃饱了就睡觉。”
温玉好笑道:“就你那手艺还想给我做饭?”
裴泽不以为然:“上次不是夸好吃吗?”
温玉往沾满雾气的窗户上画爱心,写进去裴泽的名字:“若不是看在你执意要亲自下厨,切西红柿切到手指的份儿上,我才不违心地说好吃呢。”
遇红灯,途锐缓停在人行道前,柔和的光线落满裴泽肩头,温玉转脸看向他,高挺的鼻梁衬得五官更加立体,映进光亮的瞳眸深邃,侧脸英隽干净,散着惑人的气场。
温玉痴痴地望着,六年了,每一次目光所及,依然让他怀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左臂撑着隔在中间的手扶箱,温玉朝左侧歪身,裴泽眼角余光捕捉到他的动作,会意地接住他送过来的嘴唇。
风挡莹莹亮亮,他们在冬日暖阳中轻柔地一吻。
轮胎压过柏油路面,拐进杏藜园,倒入三号楼前的停车位,裴泽熄灭引擎,锁车,与温玉牵手迈上台阶,刷卡拉开四单元的防盗门。
步至三层,温玉掏出钥匙拧动432的房门,回到熟悉的空间内,他疲惫地扔掉包,连鞋也懒得换,三两步踩上垫在茶几下的地毯,朝沙发一扑,舒坦地哼了一声。
这是一间约莫六十平米的房屋,一室一厅,面积虽小,却是精装修,大到木板瓷砖,各类家具,小到墙上的壁画,花草盆景,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温玉的用心。
裴泽关门换好拖鞋,把外套挂至玄关处的衣架,走到温玉脚边,向上微提半分西裤,蹲下来帮他脱鞋。温玉侧歪脑袋从臂弯下露出一只眼睛,使坏地将穿着史努比棉袜的脚丫伸到裴泽鼻尖前,憋笑问:“臭不臭。”
“臭。”裴泽拎起他的白球鞋放回鞋柜。
温玉眨眨湿润的眼睛,勾腿掰着脚踝:“真臭啊?”他闻了闻,“没味儿啊。”
“逗你的。”裴泽边挽袖口边道,“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去床上眯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做。”温玉一个鲤鱼打挺,脱掉外衣,粘着裴泽进了厨房,摘下挂在冰箱侧面的围裙,自觉地背过身去。
待裴泽为他系好裙带,温玉从冷藏室里拿出三颗西红柿,四枚鸡蛋:“速战速决,就做咱俩永远也吃不腻的番茄打卤面吧。”
裴泽点头:“好。”
温玉说:“你给我打下手。”
两人无需多言,自觉分工,温玉操刀掌勺,朝裴泽伸手,裴泽默契地把洗净的西红柿递给他,转而往碗里打蛋。
“葱少许。”温玉唇间念叨着,“再来点蒜末,你口味重。”
狭窄的厨房内,烟火气温融浓郁,随着切块的西红柿与蛋液入锅,水汽蒸腾,鲜香四溢。橱柜里一大一小两个白瓷碗,裴泽拿出来在灶台摆好,温玉炒完卤再下水煮面,整个过程花不到二十分钟。
展开米色桌布铺上方形餐桌,把玻璃瓶中两支枯萎的玫瑰换新,点一盏香薰,这时饭好了,温玉接过裴泽手中的小碗,裴泽把钢叉一并递给温玉,打从大一认识他起,便知他吃面不喜欢用筷子。
配两罐啤酒,裴泽在温玉对面坐下,温玉习惯性蹬掉拖鞋抬脚踩住裴泽大腿,不老实地晃着膝盖,坐姿懒散地搅动面条。
裴泽吞咽两口冰啤,突兀地问了句:“答应吗?”
温玉吃得正香,嘴里咕哝道:“答应什么?”
裴泽:“春季T台秀,去不去?”
温玉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去。”
裴泽疑惑:“为什么?”
“所谓的人气、曝光率、代言等等,我其实并不在意。”温玉说,“我会从事模特行业只因苏延赏识,相比较其他工作来钱快,也轻松,我不可能让事业成为我生活的重心。”
裴泽后倾身体靠向椅背,弯起眼角,明知故问:“那什么才是你生活的重心?”
温玉用力踩了踩裴泽的腿:“行了,别笑了,嘴角都快连上眉毛了。”
客厅与卧室相连的墙角处,三层木架上摆满了珍贵的多肉与绿植,吃完饭,温玉立在窗边消食儿,拾起喷壶整理花草,细瘦指尖轻抚淋着夕阳余晖的花瓣与嫩叶,温和地舒展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