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木马(79)
嘴上抱怨着,可实际上到底还是拿来药和线,故意把消毒水不打招呼就往上头抹,“起开,我来,你自己搞得像什么。”
“……谢谢。”
“谢什么,”他突然八卦起来,“要谢我不如给我讲讲你老婆的事?”
“……啊?”
“我这人糙得狠,就喜欢听那些带点色字头的。比如,够不够劲啦?都喜欢怎么搞比较爽快?我没有过OMEGA啊,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的。和女人比呢,有没有差?进去爽不爽啊?”
樊澍腾地就脸红了。
“什么啊,你一个拿命在道上赌的,讲个自家老婆的事脸红什么?”陆哥作势要拍他,“你们队上不讲的吗?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块,不讲这个讲什么?”
“我……我其实不怎么讲。”
“那讲讲。现在都是前任了,有什么不能讲的。”
“从哪讲啊,”樊澍试图蒙混过关,“没什么好讲的。就很普通。”
“那不能啊,比如小别胜新婚啊,你出去做个任务回来,就像刚刚你说的那个任务,那么惊险,九死一生算得上了吧,回来了还不胡天胡地,搞个痛快?”
樊澍摇了摇头。“回去他都睡了。”
陆哥瞪圆了眼睛。“你小子是不是那儿有毛病?要不就是你老婆长得太丑?”
“怎么可能!”樊澍反驳,“我靠,我老婆可漂亮了,见过的人没有不说漂亮的好吗?”
“照片呢?交出来看看!”他叼着烟,一手还挂着缝合线,一手去抢樊澍的手机。
樊澍被他挣得嘶了一声,“我手机里没照片。”
“没图没真相啊,那你嘚瑟个啥?”陆哥切了一声,也不再逗他,脱掉半截拖鞋,把脚往旁边茶几上一探,摁住了遥控器的开关,挂壁电视亮了起来,里头乱糟糟的声音传出来。
老旧彩屏坏了一个角的显像,甚至有些偏色;蓝色调的新闻背景亮出来,正在报道OMEGA协理会几位候选人的情况。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无疑是当中那唯一一位OMEGA了。
这是一次公开的采访辩论,可连摄影镜头就跟不要钱似的,有事没事都恨不得往凌衍之脸上怼。他们的履历一行行地跳出来,几个人相互地握手,在每个人简要的主题发言之后,就会进入巡回辩论的环节。轮到凌衍之的时候,摄影机的镜头恨不得切出花来。
“我知道有个问题大家都想问,我不如替他们先问出来吧,”主持人友善地说,“您是如何决定要竞选这个职位的呢?OMEGA参选,想必会面临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很多人总觉得OMEGA不适合从政的理由之一是,OMEGA走上街,就会面临着无限的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待在家里,这样可以避免受到和引发更多的伤害。”他俏皮地回答,“可是我在这里了,我发现和我一同竞争、共事的先生们都是持身立正的人,我们是秉持了数千年文明的国度里最为智慧的种族,完全可以控制、约束和要求自己。如果不是这样,也就不会有这个定级系统的诞生,更不会有所谓OMEGA协理会的存在了。”
“有一个OEMGA跟我说,‘有好多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在这个地位的人不明白’。三角是最为稳定的结构,因此在这个结构当中,任何一方声音的缺失和平衡的打破,都会导致这个社会的不稳定。OMEGA是为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回归家庭,他们的声音不应该消失,这才是O协存在的原因,那不仅仅是一种管理和归束,更是一种沟通与传达……”
“……很厉害啊,讲得很圆滑嘛,另外几个一看都不是什么好鸟,还要把他们比作君子也为难他了。”陆哥给他打了麻药,边缝合边说,“你老婆有他漂亮吗?”
樊澍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哇,你这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比这还漂亮,那得是多漂亮——”
他看着镜头晃过凌衍之细长的颈子,突然抑制不住地想到那天失控的自己是怎样将他按在墙上,怎样连**都不做就从身后将他贯穿。他以前不会那么失控的。就算那一次把曲马多当饭吃,回来后仍然记得克制着,任凭底下硬得发疼也没有把人叫醒;他怕醒了后自己就没法控制,也怕自己身上那些混乱恶心的味道沾到他全无所觉的梦里,更怕被发现那看似正常的外衣底下藏污纳垢:我不是什么好人。这双手上沾过血,这身子也沾过比血脏得多的东西。他会隐忍着、肖想着打上一砲,就像是把那些脏污和恶心的部分全排出去,再去洗一个澡,搓揉干净直至再也闻不见尸体的味道,才会再回到床边,才敢把他想象中最平静的部分抱进怀里。凌衍之是他怀揣着的一个所谓的最为美好的‘家’的梦,他舍不得让他被那些永远也洗不掉的味道沾上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