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463)
……没什么好害羞?
薛眠被噎了个有口难开。
虽然平时在学校一群男生脱得光光挤在公共澡堂里也是常有,甚至还会互相擦个背按个摩。但那毕竟是好多人一起,而且地点也在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澡堂,所有人出入那里的目的都很单一,只有一个,就是洗澡。
——能跟现在一样吗!
薛眠很想争辩一句,又怕说错了话反而闹笑话,涨红了脸斟酌着谨慎用词道:“可是你用、用手……”
他说不下去了。
“嗯?”费南渡却似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再度压低身体,这回两张脸的距离近到几乎相贴,呼出的热气在二人之间来回交换。它们拂过薛眠敏感的鼻尖,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酥麻得颤抖。
“用手怎么了,”费南渡笑得一脸高深,淡定发问:“难道洗澡不该用手?那你说该用什么。”
薛眠才不上当,他别过头哼哧着不接话,扭着身体往床里缩,本意是想躲远点,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费南渡的唇尖。薛眠自己没察觉,等挪完位置了回头一看,发现刚才躺过的地方并没有被空出来。
因为费南渡爬上了床。
薛眠当时就懵了:“…………”
“是你给我腾地方的,”费南渡摊了摊手,相当无辜:“我这个人很听话的。”
然而话音刚落地,薛眠只听到耳边“吧嗒”一声响,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被人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室内瞬间沉入到一片神秘的黑暗里。
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薛眠全身都罩在被子里,这样的环境令他倍感紧张,心跳的节奏正突突突的不断加快。就在这时,他感觉床面的那边向下陷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小风带起,好像有人钻进了被窝。
和他同一个被窝。
无法忽视的惊慌不安从心底深处涨潮一样的涌上来,薛眠十指蜷曲抓紧了被单,刚想开口说话,一只强壮的手臂突然横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肚皮上。
“躲可以,但不许踢人。”
费南渡声音极度低沉并且十分动听,像有个人藏身在他嗓子里,有节奏的拨弄着一面金属质地的鼓。那声音乍一听觉得遥远,却又明明近在咫尺,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撩刮到薛眠通红的耳朵上,好像三月的早春里抽出嫩芽的柳枝,无端令人苦痒难耐。
突然,薛眠感觉自己身上猛的一重,有具赤/裸着胸膛的身体正顺着刚才那条手臂一起压了过来,但微抬重量,没完全覆下。
外面小院可以照到远处的路灯,虽然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但眼睛已经基本适应,能看清一些物体模糊的轮廓。薛眠睁了睁眼,发现面前暗色的光源被什么东西挡了个彻底,有个人正低头看着自己。
“我没、没躲。”一张高烧不退的脸憋得通红,薛眠一动也不敢动,身体绷得像根木棍一样直挺,如同被人点了穴。
“哦,真的?”费南渡发问道。
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身上有和薛眠一样的沐浴露的香气,但薛眠感觉自己鼻腔里还萦绕着一缕其它的味道。
可能是体香,他想。
“宝贝。”费南渡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薛眠正开小差,没听出这一声“宝贝”与众不同,迷糊着接口应了一声。
“怕不怕?”费南渡问。
他撑着一条手臂弯曲在薛眠脑袋边,手指灵活的卷起一绺软软的头发,绕在手心里闲闲把玩。
薛眠身体烫得像只被煮熟了的虾,蓬松的被子本来应该盖在他身上的,但这会儿他和被子间多了一层夹心,那夹心自带温度,硬邦邦的肌理里又有一种肉/体独有的柔软触感。
“你、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就不怕。”薛眠不认怂,他其实很倔,哪怕心里已经在咚咚打鼓。
都不是三岁的小孩了,他知道两个男人这么只裹着一条浴巾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代表着什么,又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毕竟从没经历过,说不怕是假的,可要说只有“害怕”这一种感觉的话,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好像还有一种隐秘的悸动,以及隐隐约约的、无法坦然承认的……令人羞怯的奇异期待。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了吧。
费南渡松开指间的发,五指贴靠过去,在薛眠平坦的眉骨上轻轻刮了一下,低声道:“一会儿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要今天做。你怕不怕?”
再单纯如薛眠也不会笨到都这个时候了还多此一举的问一句“要做什么事?”。他屏住呼吸,强憋了六七八秒,然后噗的一声泄了气,委委屈屈的小声打着商量问:“一定……是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