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边上人又递来杯酒。
陈老板笑着说:“占小老板好酒量,把这杯也喝下去,我明儿就去定西装吗,咱们两家关系直都不错,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杯都喝了,还在意第二杯吗?
占子然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松开领带,嘴角抿了抿,接过酒杯。
杯沿已经到了嘴边,鼻尖甚至能闻到红酒的味道,这红酒品质是好的,可惜现在他没心思品。
占子然心想着,如果这个老东西驴我,你他娘的就完了,老子锤爆你狗头。
占子然脑片清晰,身体却越发的难受。
耳边全然是交谈声,像是无数的苍蝇在脑子边“嗡嗡嗡”,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全天下仿佛只有他人是清醒的。
酒还没有下口,占子然唇挨到了杯沿,耳边的“嗡嗡嗡”里出现了不和谐之音。
是不紧不慢,不缓不急的脚步声。
慢慢靠近,越来越近。
这时,脚步声似乎有些凌乱,又觉得发出脚步声的这人似乎兴致高昂,似乎心思急切。
然后酒杯就被夺了下来。
阵令人心安的味道透过令人作呕的烟酒传到占子然的嗅觉,占子然差点站不稳。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离占子然很近,大概侧头就能看到。
陈老板说什么了,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占子然都听不进去,因为身后响起了低沉的嗓音。
莫叙勾着嘴角,低声说:“你喝我这杯,明天会有十人去你铺子定西装。”
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占子然转动脖颈,手指止不住的要发抖,甚至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心脏开足了马力。
是……莫叙。
他真的在会场。
而且就在眼前。
莫叙另外只手里有酒,指节拖托着玻璃杯,漆黑如墨的头发微微湿润,还挂着没有完全融化的雪花,袖口的袖口没有扣上,小臂的青筋凸起,像是用着力,捏着玻璃杯。
占子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杯子要被你捏碎了。”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刚刚从占子然手上抢走的酒杯碎了。
捏爆的。
碎裂的声音,倾撒的酒液,玻璃戳到了指尖,猩红的酒液顺着小臂流到了袖口上。
“你干嘛?!”
占子然阵手脚慌乱,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伸手抓过莫叙的手指,发现有碎片刺进去了。
陈老板已经不知去向,莫叙死死盯着抓着自己手的占子然,感受到那纤细十指触碰自己指尖的触感。
“喝我这杯,”莫叙重复道,歪过头来的占子然那颗泪痣清晰可见。
占子然恍然,近在咫尺的面容让他阵心乱。
莫叙变了好多,不,好像又没变。
只是面容长开了,硬朗了很多,薄唇,垂眸时的长睫毛看起来很软,下颚的线条更加凌厉,没来由的想人想退缩。
黝黑眸子里没有了温度,黑白分明,明明没有太多表情,却像是刮起风暴。
占子然只觉得,不管是眼神还是面容,都没有太多的温度,以及无端端的多出了几分侵略性。
不,不该说是几分,应该是十分。
很容易让人产生种奇妙的错觉,有种抵死都要纠缠在起的心颤。
占子然心颓然,这哪是我上他,应该是他上我。
莫叙出国后,开始,占子然总会从莫叙老管家那儿打听莫叙的消息。
莫叙成绩斐然拿了奖。
占子然就自豪的想,那是定的。
莫叙论被展出。
占子然心说,那是必须的。
开始总是些好消息,虽然三五个月才能得到次消息,但是每次总会雀跃很久。
后来,消息变得少了。
老管家说,莫叙变了很多,占子然暗暗心疼。
再后来,听说莫叙变得有些性格乖张,占子然想,男人嘛,乖张点总比原来老受欺负好。
在那以后,占子然很久很久才会得到次莫叙的消息。
莫叙在学校里打伤了同学,断了人家的命根子,莫家赔了大笔钱。
莫叙飙车,出车祸,差点见阎王。
莫叙被勒令退学,莫家又花了笔钱。
再然后……莫叙毕业后消失了。
消息也就断了。
去年老管家老了,不在莫家做事,消息彻底断了。
海城留学归来的几个学生都在传,他或许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逃亡去了。
可是占子然觉得不可能,莫叙是个有自己偏执的尊严的人,他会遵守定要坚守的原则行事。
就像是读书时,莫叙知道自己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所以行事都直都很小心怕留下什么话柄。
哪怕是借支笔,也会在第二天立刻还上,并且还会再多给你块橡皮,当做利息。
他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