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杯子放在水池里，帮忙洗干净了, 放回杯架上：“毕竟现在手里证据不足，想把那家伙送去老实几年, 还是有点难度的。”

沈烨霖“嗯”了一声，把他放在茶几上的袋子拆开了，随手翻了翻。发现陆辰带来的资料，除了上次在沈家说给他的那些，还多了些其他的东西。牛皮袋底下还躺着一枚不大的U盘，估计是拿来储存搜集来的音频资料。

“我手上的这些，现在都放在里面了。”

陆辰从厨房里走出来，慢悠悠地道。他靠在沈烨霖坐着的那张沙发上, 仰后了些许，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当然，我建议你不要看U盘里的东西。毕竟里面可没什么好话，看完了也许会心情不好。”

沈烨霖没有和他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今晚我遇见了池相楠。”

陆辰脸上笑意渐消：“他找你干什么？”

“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又向我重复了一遍，准备让我后悔。”

“那他胆子倒还挺大。”陆辰嗤道，“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沈烨霖又“嗯”了一声，将东西重新收好，拿去放在自己屋中。陆辰懒洋洋跟在他身后，瞧着他把U盘接在电脑上，忽然道：“今晚上这是出去玩儿了？”

“没有。”

“你肯定又在骗我了。”陆辰说，“要不是跟人有约，你是周末肯出门的那种人？”

“正常人际交往。”

“不信。”陆辰凑近过来一点，笑吟吟道，“除非你告诉我是谁。”

“你认识的。”

认识的？

那他认识的可多了去了。每一个围在沈烨霖身边的人，他都认识，还记得特别清楚。

陆辰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沈烨霖不想和他进行过多沟通。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人呢？

“那你最近还回去吗？”他换了个话题，语气轻松，“要不要住下来？我还挺想念你家阿姨做的饭的，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也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沈烨霖将耳机连在电脑上，点开了他拿给自己的录音。池相楠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他抽空看向陆辰，微微抬了眉头：“你就这么喜欢王姨做的饭？”

陆辰立刻住了口，若无其事地勾着唇角，笑眯眯道：“不，我只是想你了。”

沈烨霖没说话。

直到把那一整段儿音频听完，他摘了耳机，将线收好：“可以。”

陆辰冲他眨了眨眼。

“我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沈烨霖说，“既然上次已经答应你了，最近暂时不会回去。”

“这个好。”陆辰笑了一下，又得寸进尺地凑过来，“那就长住下来呗，不也挺好的？我还想天天来找你蹭饭呢，可不准把我关门外啊。”

“我没删你指纹。”沈烨霖躲开了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冷着脸站起来，“你该回去休息了。”

陆辰低笑了一声，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他顺势退后了一步，微点了头，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散漫又倦怠的模样。先是说了句“行”，接着冲沈烨霖随意挥了挥手，道：“那我先走。如果有事，就打电话跟我说，我手机不关。”

沈烨霖应了一句，送他走出屋子。

站在门口的时候，陆辰微微侧过脸，盯着他垂下的眼睛瞧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低低喊了他的名字：“烨霖。”

“别总想着只靠你自己去解决一切，好吗？”陆辰声音很轻，“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吝啬于帮助你。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的人。”

“我的要求一直很低，只希望你能高兴一点。当然，如果你不是因为我而快乐，我会很嫉妒。但这些都抵不了我希望你能更好的心情。”

他伸出手，在沈烨霖脸上捏了一下。旋即又笑：“好了，快回去吧。也挺晚了，你早点睡。”

沈烨霖猝不及防，顿时皱紧了眉头，抓住了他抽走的手，冷冰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随便逗着玩。”

陆辰被他用力扣着手，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偏过头，忍不住小声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肩膀都在抖动的大笑。

“可是，”他忍着笑，“你本来就比我小啊。难道不对吗？”

沈烨霖面无表情地放开了他，伸手去关门。陆辰撑在门和门框的间隙里，弯着眼睛，看着他被自己逼得抿紧了嘴唇的模样，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松手。”沈烨霖压低声音说。

“哥哥一辈子都疼你。”他轻佻地冲沈烨霖脸上吹了口气，“晚安，做个好梦啊。”

……还好梦？

怕不是要做一整晚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