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是伤心事不想提,但又忍不住地问了。
“……什么也没看!”司延安瞪他:“想什么呢?”
“那怎么知道的啊?”明宸摸进卫生间,贴到他身后:“怎么知道的啊?知道的啊?的啊?啊?”
“……”司延安指着他:“去浇水。”
“噢。”明宸叹了口气,小跑上天台,拿起花洒照看可怜的植物们。
过了一会儿司延安也上来了,提着水管。
明宸又回头:“怎么知道的啊?”
司延安:“…………”
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段插曲对司延安来说印象并不很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相反,一直如影随形的孤独,才是他忍无可忍跑到遥远城市的罪魁祸首。
“有个朋友跟我开玩笑,问我是不是gay。”司延安说:“虽然我可以说不是,但我懒得骗人,就说是。第二天学校就传遍了。”
“……啊。”明宸一愣。
“就这么简单。”司延安说:“朋友也没得当了。”
明宸踌躇问:“你没有喜欢谁吗?”
司延安啧了声:“只有人喜欢我的份儿,我怎么会随便喜欢人?挺烦他们的,我连吃晚饭都上天台,你不记得了吗。”
明宸乖乖浇花,又思考了一会儿“类型”的问题。夜风凉凉的吹着,司延安在栏杆前看外面,等着他。
“怎么忽然问这个?”半晌,他回头说。
“你妹妹说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类型……”明宸老实交代:“我就好奇一下。”
司延安笑了。
“可能学校里传了什么内容,我母亲听到了,回去又给她听到了。不是我说的。”
明宸猛点头。
他招招手,明宸放下喷壶跑过去。
“只喜欢‘你’这个类型。”他把明宸头发拨开,看了他一会儿,笑了:“是真的。”
当年他只觉得烦。
烦天烦地烦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人和人能这么不一样,哪儿哪儿都不一样,每天耳边就是各种鸡同鸭讲,无聊的笑话,转瞬就变化的关系,没有一个让他觉得有趣,有共鸣,或者能聊两句的。
有些人和大家只有一两点不一样,比较普通。有的人相对个性一些,有那么三四点,七八点的不一样。
他,一万点。
好不容易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性向又特么不一样了,这点破事竟然要闹到全校围观,当时也是够他烦的,烦炸了。
现在都过去了,很幸运的过去了。
***
《星尘歌者》剧组喜迎男主角,导演剧务群演和各位老师全都过来rua明宸。
好几天不见了,还怪想的。
司延安之前已经在这个剧组暴露过,现在也懒得伪装了,成了一位闲散的编外人士,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杵着。
幸好他很安静,一开始还有工作人员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后来忙起来忘了,发现他不出声就像不存在似的,顿时感到了惊喜。
正式拍摄刚开始,选的都是前期的页码,情绪比较平缓那种。不光明宸要进入状态,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需要磨合。
一条普普通通的走路戏几乎拍了一个上午,也不都是明宸的错,一会儿补光不到位,一会儿工作人员露衣角,明宸走着走着都麻木了。
他不是没拍过戏,但现在才知道电影和快餐偶像剧的差别。
起码他拍偶像剧的时候,就算不小心在背景里拍到一个大叔蹲着啃鸡腿,导演也会不在意地说交给后期。
“影帝。”表演老师走到司延安坐着的摇椅边上,笑着招呼:“歇着呢。”
司延安坐直,从旁边拉了张椅子给她:“好久不见,您坐。”
表演老师坐下,看看片场中央那儿:“我冒昧问问,你觉得他哪儿好呢?”
说着,明宸念漏了台词里一个字。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字,但导演面无表情地喊了卡,提示他一个字都不能错。
明宸点头,重来。
“哪儿都好啊,也很可爱。”司延安说:“老师不觉得吗?”
表演老师故作惊讶:“哎呀,你也这么肤浅啊,艺术家?”
“人都是肤浅的,我也不能免俗。”司延安说。
一条好不容易过了,下一条和女主角搭戏。
女主角的演员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小花,经验比明宸就好那么一点,叼着烟靠着墙角,吸一口就笑场。
众人:“……”
她慌忙抱歉,再吸一口,眼神故作迷离,用力得不得了。
然后她没笑,举反光板地一位工作人员笑了。
众人:“…………”
之前开剧本会之类的时候,跟她接触得并不少。虽然是女主角,但实际戏份还没有明宸的十分之一多,谁也没想到她先会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