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他还早就遇到过更“奇葩”的人,别的没有,承受力是练上来了。
他回答过以后,台下就没声了,当时观众席没打灯,他们站在台上看过去都是黑的。
主持人立刻说到下一个话题,包括他在内,谁都没把这当回事。
直到那天在医院,听西施姐说了事情经过。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人。
“会有很真情实感恨某个人的,但很少。”明宸哭完了,皱着眉说:“粉丝也是人,平时也要生活,上学上班都很忙的。网上动动嘴骂骂人就是极限了吧,没几个人愿意把现实搭进去的。”
司延安把大灯关掉了,开了夜灯听他说。
“当年台钟那事,那人和粉丝一起那么辛苦的追场,到处都有她,我哪儿想得到会干这种事?”明宸烦躁地揉了下眼睛:“气死了,当时我们都说那人绝对有病。但她发言的微博是个三无号,找不到人,才不了了之。真是……”
“你觉得是她?”司延安说。
“嗯,”明宸说:“节目提到台钟,有人喊话,第二天就被投毒,很难不这么想吧?这已经是犯罪了,要坐牢的……我还没问细节,但能绕过快递把东西送进来,肯定是有预谋。这不是普通讨厌能解释的吧?”
明宸说着,眼睛又红了。
但他表情很冷静,甚至有点冷漠,偏过头说:“……我不会放过她的。”
司延安听着,忽然有些想笑,又觉得很感慨。
刚刚还哭着说好害怕,这会儿已经“不会放过她”。好凶啊。
“……还有那个侯文昌。”明宸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台灯映出的一点光,很亮:“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司延安一愣。
明宸认认真真说:“我上次是不是搞砸了?……下次不会了,会给你出气。”
他顿了顿,弯起眼睛:“我会保护你的。”
…………
司延安坐在床边,看着明宸睡着的样子。
飞机飞回来花了十九小时,之前进城用了十一小时,傅永川打听消息花了五个多小时。
他一直,一直在提心吊胆。
虽然傅永川说打听了消息,说没事,但KC团的公司在紧急关头封锁消息,傅永川打听不到平子住的医院在哪儿,也就看不到明宸真人。
司延安路上一直在打电话,但旧号码的卡被扔了,新号码打进去没人接,和傅永川一样。
微信试图发过,但网络一直断断续续,似乎发出去几条,却没有回信。
他再登陆微博,给明宸发私信,石沉大海。
上飞机之前,眼睛疼得像着了火,怎么眨都是干的,还是机场候机室一位好心乘客问他要不要眼药水。
飞机上他全程没睡着过一秒钟,每一次气流颠簸都让人泛恶心。饭倒是吃了,但吃了过会儿就吐出来,洗手间的白色灯映得一切都变成了冷调,冷得人手脚麻木。
最后他和身边的乘客换了座位,因为总要出去,后来空姐都重点盯上他,时不时要过来问一下先生需不需要帮助。
他这么一路捏着手指坐到飞机降落,听到众人手机开机的音乐混杂在一起,恍惚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来到审判现场。
开机,上微博,总算看到了明宸公司发的声明。
松了口气,一点点。
这个还是有操作空间,不能让人彻底放心。
司延安只能循着傅永川废了好大力气搞到的医院地址找过去,正好在楼下见到了明宸。他和不认识的人并排穿过走廊,笑着说话。
司延安没上去,看他好好的,转身离开。
这时才彻底的放心了,也前所未有的累。然后手机就响了,他母亲打来的,好声好气让他回家一趟。
算算时间,律师函和通知书估计已经寄到侯文昌那儿了,他家人大概都憋坏了,等他等他回国等了很久。
司延安索性回去一趟,果然又是翻来覆去那些话在招待他。
司女士似乎更了解他了,没有让侯文昌来,气氛就一直和谐温馨,直到他沉默的态度终于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说了什么,又吵了什么,他已经忘了,就是有点累。
直到在门口看到明宸。
离开探险队之前,菲尔斯和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大意就是你别自己骗自己啦,人哪有不自私的?喜欢就是喜欢,大胆点兄弟。
司延安左耳进右耳出,心说全都是废话。
自私是真的,没谁离不开谁也是真的。
听管家说,他爸被他母亲追了足足两年,什么海誓山盟命中注定都说过无数遍吧。又是什么结果呢?
可明宸偏偏要在他家门口等他。
像一只路边多看了一眼的凶悍小野猫,突然赖上了你,愿意躺平打滚甩尾巴,说些非你不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