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凉, 路灯把何彭的轮廓都照得模糊朦胧, 显得他影影绰绰。
“慢点。”何彭老远对着跑出来的陆潜喊。
陆潜几乎是扑到何彭身上的, 又上下其手地在他身上胡乱抓了几把, 抬眼时眼里尽是坦荡,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何彭被他的那些小心思逗得想笑,伸手把自己腰上那只手拿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他不想再跟以前二十几年那样克制自己, 于是他没有放开陆潜的手, 甚至还拿食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
陆潜也愣了下,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似乎欲言又止, 但看何彭的神情又像是完全不经意。
“我们现在就走吗?”陆潜看着他。
“嗯。”何彭牵着他的手到车边, “现在去机场。”
“那我们不是不能跨年了。”陆潜皱眉。
何彭笑了声:“我们到那边了跨年, 给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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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差只有两天,何彭提前已经带好了换洗衣物,冬□□服厚重,他和陆潜两人的衣服装了一个行李箱。
飞机平稳起飞,何彭给陆潜要了一条毛毯。
“你先睡会儿,不然时差倒不过来。”
“你也睡会儿吧,反正我是去玩的,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陆潜说。
何彭应了声。
等飞机颠簸停止,何彭已经睡着了,大概时常出差都习惯了在颠簸中睡觉,竟然一点没被震醒。
陆潜侧眼看他,男人的五官非常锋利,脸部线条硬挺,头发在顶灯下柔黑松散,让人很想把手指穿过发丝,陆潜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让他忍不住轻轻抚摸过何彭的耳廓。
何彭躲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熟睡过去,靠在了陆潜的肩头。
陆潜浑身一震,只觉得肢体都不协调了,不知道手该怎么放、身体要不要倾斜、腿应不应该靠近。
那种满心满意最喜欢的东西突然栽进自己怀里的感觉,让他连心尖儿都在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收拢环住何彭肩膀的手臂,沿着他的肩线来回摩挲。
何彭在不断上升的潜意识里,只感觉到有一双手掖了掖毛毯被角,手指轻轻扫过他的下巴,带着体温的触觉如黑夜潮水。
他感觉到心跳从胸腔里闷闷地震动出来。
而后,在并不严重的耳鸣中听见了身边人如叹息似的声音——
“我好喜欢你啊,何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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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时美国还是傍晚。
何彭取好行李,任由陆潜坐在行李箱上,他连带着陆潜推行李箱。
因为个子高,陆潜要把腿盘在行李箱上才能不落地,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上面。
何彭推着陆潜走出机场,因为这造型还引得许多行人频频回首。
傍晚的夕阳还是很刺眼,何彭拿出一副茶色墨镜戴上,立马得到陆潜的夸奖:“可以啊,帅!”
“可以下来了,车在下面等着,下坡路我怕拉不住你。”何彭在坡前停下。
陆潜还是抱着行李箱不松手,绕过拉杆直接拽住了何彭的袖子,眉眼都笑弯。
“我拉的住你,快点快点,推我下去!”
何彭没了办法,那斜坡虽然不陡,但要是连带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一块摔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而陆潜又是这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何彭跟他无言地对峙了几分钟,最后败下阵来。
他走到陆潜的身后,从后面环住他,倒退着把他推下来。
这个姿势,让陆潜的后背整个贴紧何彭的前胸,甚至能感觉到何彭的下巴抵着自己的头顶。
微风一阵一阵,把何彭身上好闻的味道吹到他鼻间,压着他的心脏把冲动都沉淀到了最深处。
“啊啊啊啊啊啊!”
陆潜完全把自己交给何彭,只要何彭一护不住,他就会毫无选择地一跟头摔下去。
他乐得不行,少年没长大的童趣在异国他乡完全溜出来,眉飞色舞地乱叫唤着,也不管引起别人注视的目光。
“我操操操操!我要滑下去了!!”
何彭听到有人称呼他们为“couple”.
等到终于把陆潜半抱着下了坡,何彭拍了下他的屁股:“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陆潜满意地从行李箱上下来,又开心地原地蹦了两下。
对方的负责人已经派车来接了,举了一块用蹩脚中文写的“欢迎何彭先生”的牌子。
何彭一手揽着陆潜,带着他走过去,他熟练地用英语跟对方沟通了几句,又笑着跟对方介绍了陆潜。
陆潜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倒不怯场,自若地说了句“hello”。
真正的谈判在明天,对方负责人接上两人后就直接开车到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负责人用英语跟何彭说:“明早我们会派车来接您,希望您这一趟旅程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