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也没什么机会去家具城吧。”
“那倒是。”何彭看了他一眼,“你结婚了可以去。”
陆潜剥栗子的动作停了下,然后平静地嘲:“我结婚了还用跟你去买家具?”
顿了顿又补了句:“再说,怎么也应该你比我早结婚吧。”
何彭笑了笑没说话。
陆潜拎了几包薯片扔进推车,何彭推着车跟在他后头,看着他一样一样地跟扫货似的往里丢。
然后把他丢进来的巧克力拿出来几条放回去。
这么来回几次便被陆潜发现了,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糖吃多了蛀牙。”何彭一丝不苟地把推车里的巧克力又放回去一盒。
陆潜扯了张袋子,在散称区挑挑了几包饼干,言简意赅:“你说的,多巴胺。”
“牙疼以后看你怎么办。”何彭说。
陆潜笑起来,朝他眨了下眼,拖着音调懒洋洋道:“你这是——想让我试试第二种办法啊?”
何彭两只手撑在推车把手上,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潜一眼,不痛不痒地在他背上掴了一掌。
“混蛋玩意儿。”
陆潜是典型的爱吃不零食不爱吃饭的小孩性子,没一会儿就把推车装了一半满。
他拍拍手:“好了,就这些吧。”
两人从一旁的拐角处下扶梯到一楼付钱,在经过牛乳区时何彭拎了箱纯牛奶放进推车。
“欸,你悠着点,别把我薯片给压烂了。”陆潜喊了声,把底下的零食随便一摞,留出一个放牛奶箱的地。
“你怎么这么养生。”陆潜眼睛盯着一旁装雪糕的冰柜。
“给你买的,上回第一次接你过来那天,买的牛奶整箱都是你喝的。”
“啊。”陆潜淡淡应了声,好像是这样。
他倒不是特别喜欢喝牛奶,只不过相较白开水,还是牛奶好喝些。
他终于没忍住,拉开冰柜拿了一盒哈根达斯出来。
“这么冷的天。”何彭说。
“没事。”信奉热血青年不应畏惧寒冷的陆潜直接拆开雪糕盖。
哈根达斯的收银台和超市收银是分开的,他把一车的零食丢给何彭,自己走到另一边的柜台,直接边吃边刷了二维码付钱。
大冬天的吃雪糕到底是件挑战,陆潜吃得极慢,在嘴里含得半化才敢往下咽。
何彭拎着两大袋零食放进后备箱,一上车就见陆潜把空调调到最大。
“知道冻了吧。”
陆潜冷得牙齿打颤,斜了他一眼:“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你还吃?”何彭完全没在意他那句讽刺。
“节约粮食是中华传统美德。”陆潜说。
“哦。”何彭摸了摸鼻子,一手支着方向盘,乐了。
结果吃完后陆潜还是冻了个透心凉,不仅如此,拿雪糕盒的手指简直冻成五根冰棍了。
他把手伸到空调出风口,五指张开:“操,怎么一点都不热啊。”
何彭看了他一眼,突然握住了陆潜冰凉的指尖。
他的手温热干燥,陆潜一怔,皮肉的体温传导,他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烧,再也察觉不出冷了。
他和何彭的肢体触碰不少,但唯独这一次却在他心间荡漾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异样,温热的触觉把他的心脏一寸寸下压,仿佛一只将要破骨而出的蝶。
短短三秒仿佛过了很久。
何彭看着前方的路说:“你手太冰了,吹热风也没什么感觉。”
“啊…”
陆潜缩了下脖子,察觉到何彭想把手缩回去,于是巧妙地拨动手指,缠绕住他的小拇指。
何彭侧头,斜斜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眼底幽暗。
不管两人以前有多熟,但陆潜那动作……多少有点暧昧,以及某种深潜于心底的小心思也蠢蠢欲动。
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闭着眼睡觉,除了簌簌扇动的睫毛把少年的隐秘心事烧了个洞,透出些悄无声息的缠绵。
何彭抿了下唇,没拆穿,只不过起初十分单纯地伸出的手这会儿却进退两难。
好在一个电话挽救了这尴尬的处境。
何彭轻轻拿食指在陆潜的手背上磕了一下:“再不松手就帮我接电话。”
陆潜这才松了劲,只不过还轻飘飘地在他手心刮了一下。
太过嚣张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坦荡,何彭还以为自己想多了,结果就看到陆潜用食指搓了搓鼻子,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他接起电话。
“喂,妈?”何彭对着手机说。
陆潜转过头看他。
“我跟陆潜在一块儿……对,我之前跟你提过,他现在住我那……吃饭就算了,陆潜回去还要做作业。”
陆潜吃惊地瞪大眼:“我不做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