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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了+番外(6)

作者:严格一点 阅读记录

晏朝雨。

我记人名并不比记人脸要好多少,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三个字,即使如此,我还是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喝了一口牛奶:“你们酒吧还卖牛奶吗?”这就像在成人用品店问“你们这里有数学教参吗”一样荒谬。

许翔嘴角抽搐:“今晚开始卖。”

其实在酒吧喝陌生人给的东西并不安全,但我直觉认为这杯牛奶比我迄今为止喝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安全,就像我直觉认为这张名片来自下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一样。

何纪和施可卿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怔愣意外地神似:“酒吧,卖牛奶?”

我在他们茫然的目光下喝光了剩下的牛奶。

“好像说今晚开始卖的。”

第6章

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晚上一点,施可卿是女生,半夜回家不安全,何纪正好和她顺路,就送她回家了。

和他们告别后,我摸出手机,发现上面有五个未接电话,是我妈打的。

我熄了屏幕,没有回拨也没有加快脚步的打算。

白天人群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仿佛飞鸟归巢后的森林,不见尽头的长街忽然冷寂了起来。

我习惯性地抬头,以前没有指南针的时候,人们迷失了方向就会抬头看天,星光可以指明前路,它们隐匿在宇宙里,微茫的光线穿越时间来到了人类面前。

宇宙很大,在宇宙面前,快乐没有意义,悲伤没有意义,人类渺小的文明没有意义,但宇宙的浪漫是永恒的。

所以我总是习惯抬头看天,夜晚是天空最接近宇宙的模样。

路灯下的飞蛾不厌其烦地扑撞着灯罩,附近楼房的灯已经熄灭,只有零星几家仍然还在和长夜作斗争。

就算你跺麻了腿,喊痛了嗓子,楼道老旧的灯也还是高高在上地保持罢工的状态。走过熟悉的转角,拧开门锁,周玉莹疲惫的面庞在看见我时终于焕发了一丝生机。

“小夏…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她问得有些犹豫,怕我不高兴。

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具体和谁、去哪里以及做了什么全盘托出,只言简意赅地回答:“和同学在一起。”

周玉莹不再细问,好像是在确认我是否在撒谎,她一向担心我和什么不走正道的人混在一起。

我冲了个澡就进房间锁上了门。

不管家里有没有人,我还是会锁上门,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稍微安心下来。

躺在床上,我把玩着那张精致的名片,总觉得有种奇异的香味,手指滑过“晏朝雨”三个字。

名片被我夹在了《安徒生童话》里。

那是小学时我学会汉字后周玉莹给我买的第一本书,里面的童话我读了一遍又一遍,从深信不疑到被磋磨得只能看见鲜血淋漓的事实。

于是我的童话世界在建立过程中就坍塌了。

后来我再也没打开过这本书,但它还是躺在我的书架上,连位置都没有改变过。

我在家其实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想起何纪说我安静,我只是习惯了做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在这样的家里没有存在感或许是一件好事。

我看着窗台上燃烧的烟卷慢慢被黑暗吞没,有时我并不会抽烟,而只是将它们点燃,吸一口便放在窗台上任它噬咬自己的身体,直到熄灭。

家里唯一的绿植也在我的房间里,总是忘记浇水,却意外地长得很茂盛。到厨房接了一点水洒在叶片上和泥土里,也难为它遇上我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人了。

从卧室的窗户望出去,并不能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致,仅仅只能望见对面楼斑驳的灰白墙壁和楼下堆积杂乱的废弃物品,但我常常喜欢倚靠在窗边面对着一成不变的景象度过很多个百无聊赖的午后。

周玉莹敲门叫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已经睡着,我给她开了门,她端着一盘西瓜。

“渝夏,吃点水果。”她并没有进来,只是把盘子递给我。

我嗯了一声便接过来,在我要关上门的时候,周玉莹说:“小夏,妈知道你一直很听话,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妈说的。”

这是她面对不愿推心置腹的孩子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我说:“早点休息吧。”

第7章

在他把伞给我后,西城好几个星期都没下雨,我一直没有再用它的机会,更没有随身带伞的习惯。

今天的天气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桌上的试卷已经答完,我没有检查试卷的打算。

等会儿会下雨吧。

可我没有带伞。

监考老师见我发呆,敲了敲我的课桌,示意我再检查检查。我佯装认真地盯着试卷,实则在放空大脑。潦草的字迹在试卷上显得有些张扬,从不背古诗文的我在默写题上作了突兀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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