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就是我的战场了。”年有余从喉咙中发出轻笑声,平素神情温和的眼中也布满了锋锐,像一把打磨锋利的剑。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姬载也看见了,事关自己的族人,姬载也不打算借旁人之手去解决这件事,安祈果断地将秦、柳二人留给他们处理,真是太会把握人心了。
“真是的……安祈这个人,比魔修还能祸害人啊。”姬载坐在窗边,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晃荡,手中提着一个酒葫芦,懒洋洋地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做的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又让人忍不住想为他叫好。”
“哈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姬道友。”年有余看了过去,“有时候看上去他是多此一举,但往往一个旁人都不会关注的举动,却能起到改变未来的作用。”
比如随手捡了一只鸡仔回来当宠物,比如随手捡了重伤频死的人回来,又比如说捡了一只米尔顿……年有余对安祈和米尔顿之间的因缘虽说在细节上不太清楚,但有了前面两个例子,后面的他也不难猜到。
要是没有安祈那番“多此一举”,现在也不会有人去寻找失落的凤凰族,也不会有人去揭发并制裁秦少烨乃至九阳门的恶行。
压垮九阳门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定就是安祈。
只是安祈本人不会承认罢了。
年有余和姬载相视一笑,年有余无奈道:“安祈就是这样,修炼上看似是按部就班,实际上他是个挺喜欢心血来潮的人。有时候我不禁会想,修仙是为了长生,而长生是为了随心所欲,安祈就算还没到达长生的境界,却已经能够随心随遇了,他活得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像个神仙。”
“你这么说,让天界的那些阴谋家颜面何存?”姬载脸上也露出嘲讽之色。
“哪怕他们修为高、活得长,也早就失去了本心吧。”年有余眸光清澈,认真地说,“以前我会敬畏和忌惮他们,认为他们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但现在我却认为,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修为比他们高了而已。
原来神仙也会怕被人后来居上的,神仙也做过龌龊的事,神仙也想操控修真大陆,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年有余十分清醒地认识到,神仙不是坚不可摧的。
而这些,都是安祈有意无意地从言行举止中告诉他们的事实。
“就算九阳门背后有天神相助,我也不会退缩。”年有余道。
“我也是。”姬载灌了一口酒,“等我将来成了妖皇,也能跟天神平起平坐了,现在想来,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年有余点了点头:“和安祈混得久了,不知不觉中胆子也变大了呢。”
“糟糕!”姬载立即坐起身,将酒葫芦收进腰间,“消息从秦少爷的洞府传过来,已经有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了吧?”
“啊、嗯……在我们说话的期间,应该已经过了一盏茶。”年有余还没反应过来。
姬载单手扶额道:“安祈那家伙,说好了把那两个人交给我们,就会完全放开手让我们接管,后续收尾的事他都不会插手的!”
“那……你的意思是?”年有余仍然有点懵。
“现在再不过去,晚一点被人瞧出端倪就麻烦了!”姬载将纸鹤桌上捡起,运气术法追踪纸鹤飞来的地方,“快啊!”
年有余慌慌张张地跳上凤凰羽做成的飞行法宝,眨眼间就飞到了秦少烨的殿宇所在的山峰。
笼罩在殿宇之上的结界已经被安祈改动过,年有余和姬载能够安然地踏进去,而从外观上看,没人能察觉得到结界已经改变。
“安祈还真的干得出来啊……”姬载在纸鹤的带路下来到柳岚笙晕倒的房间,里面除了人事不省的柳岚笙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屋内杂乱的摆设彰显出至少两个人曾经在这房间里起过争执。
而将事情丢给两个小伙伴的安祈,连人带猫一个影子都不剩了。
“他果然没有在这里等我们啊。”年有余无奈地笑道,也不知道安祈是嫌麻烦,还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才会果断地离开,进行下一个任务。
姬载咋了咋舌:“他这人也随心所欲过头了吧!”
“哈哈!”年有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样才是安祈,不能指望他有多体贴。”
或者说,他的体贴,从来就不曾体现在别人需要的地方,总是伴随着意外和惊喜出现。
让人意想不到。
又或者说,安祈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对特定的人物,展现特定的体贴。
“我在重伤的时候,是靠着安祈的丹药和细心的照顾才捡回一条命的。”年有余一边手下不留情地将柳岚笙捆起来,一边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