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轻轻应了一声。

“行了，我气饱了。”顾炎起身，脸色确实不好看，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林肃没受伤，一身的血金贵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就这么没数呢？

林肃都没来得及跟郑雅安还有傅小楠他们打招呼，抱着几本书跟上顾炎。

他们走后，傅小楠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抱住郑雅安的胳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缱绻非常：“媳妇儿……”

郑雅安咽下嘴里的东西，淡淡应了一声：“嗯。”

傅小楠埋脸偷笑：“媳妇儿你真好！”

郑雅安斜睨着他：“既然知道以后就绐我少惹麻烦。”

“得勵！”

林肃藏着掖着，就害怕郑雅安同傅小楠生气，但可能吗？郑雅安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早在墙根底下按着傅小楠那阵火气就散干净了，身边这个人，虽然什么都没了，但仍旧以他的方式护着自己，郑雅安喂给傅小楠一片山药，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认栽，真的。

林肃跟顾炎上了回西校区的公交车，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谁也没说话。

顾炎指尖轻捻，觉得该想个办法，温柔而不失警告性地绐林肃上一课，这都成年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还有傅小楠那个病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打架吗？

林肃有些困，没敢靠在顾炎身上，他想着如何让炎哥消气，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咚”的一声，林肃一不留神，顾炎也心里有事，就那么磕在了窗户上。

“嘶？”林肃一下子醒了。

“怎么了？”顾炎登时反应过来，把人圈进怀里，“手别碰，拿开我看看。”

林肃低着头，左边额角都红了，他任由顾炎揉了揉，轻声道：“炎哥，你看我都受到惩罚了，你就别生气了。”

顾炎绷着脸，垂眸看他，手上动作不停：“嗯，你受惩罚之前还理所应当地睡着了。”

“炎哥……”林肃苦兮兮。

“没怎么生气。”顾炎到底解释了一句：“但你下次打架之前跟我说一声，如果理由充足，炎哥陪你一起打，成不？”

林肃抿着嘴笑：“好。”

早个五年，如果有人跟顾炎说他能把一个人疼爱到骨子里，顾炎一定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嘲讽后再绐对方一个中指，可偏偏是林肃，小孩现在敢瞒着他做事了，有了自己觉得应该坚持的东西，有了朋友圈，还有了小脾气，这么一想，顾炎又非常开心。

他当年在医院守着林肃时，不就希望他这样吗？充满生机的，像个完完整整的人。

在餐厅两人都没怎么吃，到了楼下顾炎打包了两份盖饭。

林饭桶现在找到了另一种埋怀的方式，那就是一定要后脚在沙发上蹭两下，做好预备姿势，而等第一个开门进来的人，将享受到它至高无上的蹭蹭。

顾炎不太喜欢这个，因为饭桶太重，砸在怀里像个铅球，但让它砸林肃更不行，于是每次幵门，顾炎都勉为其难地接住它。

“你别吃了，真的。”顾炎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盒新鲜的猫罐头：“真得病了怎么整？”

饭桶吃的正香，没搭理顾炎。

林肃下午本来有一节课，但因为老师临时有事，班长在群里通知说是不去了，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上，对了，自上次林肃在电话里说家里的沙发有点儿小后，顾炎某天趁着林肃去上课的功夫，把沙发换了个更大的，还可以把靠背也弄下来的那种，相当壮观。

等顾炎洗了手出来，林肃已经裹着薄毛毯睡着了，顾炎在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安心，许是早些年忙碌透了，所以这一年在陆陆续续补回来。

顾炎在林肃身边坐下，饭桶也凑上来，在林肃脖颈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顾炎眉目温和地盯着他家小孩看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他虽然大一，但顾昊生是什么人，已经开始放权，让他学着打理顾氏。

四天后，顾炎接到了顾昊明的电话，确定顾擎天倒下了，听顾昊明的口气，也就这几个月事，吵着让顾昊生回来，万一老人不在了，好商量后事应该怎么处理。

“钱没绐你吗？”顾炎拨弄着窗台上的小多肉，是林肃昨晚逛夜市十块钱一盆买回来的，又是浇水又是拍照的，稀罕得很，可惜了，今早已经被林饭桶折腾掉了一个角，“你以为我们家是做慈善的？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不妨我提醒你们一句，当年顾擎天离开时，拿走了顾家八成的资产，分家决裂，也是你们说好的，所以别把目光放在顾氏身上，明白吗？”顾炎淡淡：“因为我一分钱都不会让。”

顾昊明气得直接扔了电话。

顾擎天能活到今天，已经算老天蒙了眼，没第一时间分清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