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崽约摸有三岁娃娃般大小，并不是很黑。他从桌子上爬下来，跑的倒是挺利索。

没多大会儿，就拿了个装了水的铜盆，然后放到了老头身旁的大桌子上。

老头弯下腰，右手指尖化刃，直接划开左手的掌心。然后，将掌心置在盆上方，这回，是实质性的绿色液体从他掌心淌下来，直落到盆里。

盆里原本还清凉的水，瞬间被染成绿色。

老头又直起身，将蜷缩着小身子的白团子，给放进盆里。

“这水有温养经脉的功效，泡在里头，能让他的疼痛缓解一点，也可以促进他将体内的灵力，更快的吸收。”

凌景的眉头还是紧锁着：“就不能让他不痛么？”

老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要是不痛不痒的，那这辈子都化不了形。几万年前，这颗瑞兽蛋出生时，天降祥瑞，福泽大地，惹得多少人艳羡。”

“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他在蛋里就伤了根基，一出生就傻乎乎的，不知让多少人惋惜。后来天地动荡，连神兽都纷纷陨落，这只小瑞兽崽崽也险些以身镇天地，最后还是他哥为了护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

“小瑞兽他从出生起就坎坷，唉，要不是他这还带着祥瑞之气，任谁看了都不觉得他有福气。”

看着凌景眼底那根本藏不住的心疼，老头幽幽道：“他根基有伤，化形必然痛苦，等挨过去，兴许后头就能好好享福了。”

凌景闭了闭眼，压下心头万千情绪。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他有磨难。”他低低道。

老头听到这话，翘了翘胡子：“那你可得说到做到。”

“行了，这一大早的饭还没吃。”老头瞅着早就眼巴巴揉着肚子看他的小黑崽，心头早就软了，于是抱着黑崽，往外走：“我去做点吃的，到时候给你端一份来。”

走到门口，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泡的这药汁，只是缓解，不是彻底止痛，你记得多哄着他点。”

说着，老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凌景跟泡在盆里的小团子。

他刚开始还没动静，只是皱着小脸，蜷缩着身子，可慢慢的，就开始哼唧了。

身上实在是太疼了。

这些天里，他积攒的灵力，实在是超标。眼下要撑过化形，且进入一个完整的，能稳定化形的阶段，对天生经脉受损的小家伙而言，正如老头所说，要遭大罪。

“哥哥，哥哥……”

痛得爪爪都抽搐的小团子，闭着眼睛，意识不清的呓语着。

凌景伸出手安抚的蹭着他的小脑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乖，不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呜，我要哥哥。”小团子拖着哭腔，不住的叫着。

凌景头一回见他痛的这样厉害，他的心几乎都要被这哭声给揉碎了。

“瑜瑜乖。”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帮他，只能一遍遍的哄着他：“一会儿就不疼了。”

见小团子只叫着哥哥，凌景给他擦着泪，哑声问道：“瑜瑜，难道你不要凌景么？”

听到凌景这个名字，小团子的哭声顿了顿。

紧接着，他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似的，呜咽着道：“要凌景，我要凌景。”

“凌景在呢。”凌景攥住他的小爪爪，低头亲亲他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小脑袋：“凌景一直都在呢。”

“瑜瑜再坚持一下，待会我们就能回家了。”

盆里的小团子，痛苦了多久，凌景的心就跟着疼了多久。

到最后，小团子终于止住呜咽声，而走来的老头，也开口说他情况稳定下来时，凌景大脑里紧绷到极点的那根弦，才终于松开。

他眼底尽是疲惫，起身的时候，只在心里发誓——

以后，拼尽所能，他也不能再让这小团子像今天这样吃苦。

“那什么，这回熬过去，他以后化成人形就稳定多了，也不会再遭太大罪。”

老头说着又提醒他：“对了，他本体调养后，那这两天就该化形了，你可得注意点儿。”

老头说了半天的化形，可凌景先前注意力一直在小团子所忍受的疼痛上，所以，对这两个字并没太放在心上。

眼下小团子情况稳定，身上的温度也退了下去。他这才想起来问：“化形……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头耸了耸肩，无辜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那个哥哥，好看的很。”

“他肯定也不差，啧，你有福了。”

老头说的最后一句，凌景倒不是太明白，可也没追问。

临走时，凌景朝老头道谢，还打算刷卡时，刚好，怀里的小团子半睁开了眼睛。

“昨儿给的那100万，够了。”老头摆摆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