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见抿唇，想起上次偶然碰到Angelina，还是在那个海鲜餐厅，似乎也没有过特别久，但现在说没就没了。

“她是……怎么回事？”唐灼见问。

Bir喝了很多，他抱着头，像在极力掩盖什么，却又像掩盖不住一般，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肖回脸色很难看：“是因为李老……李识睿。”

“李识睿？！”唐灼见讶异，这是完全没猜想到的结果，“为什么？”

“Angelina死在尹薛家里的。”肖回缓缓道，“魔方的老板，创始人。”

“魔方国际？”唐灼见掏出手机百度，看到那张照片上的人，果然是之前在海鲜店和她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

“嗯。”肖回点头，“药物过量中毒，那方面的药，她……跟尹薛有身体上的交易，本来他们是没有机会出道的，Angelina愿意跟尹薛拍那些视频，不仅是尹薛，还有……几个人同时，她才18岁，就一直在流浪，被李识睿看中带回去，可能以为是梦想的开始，没想到是生命的结束吧，李识睿根本就不是看中她的才华。”

她是很有才华，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像久居黑暗见到了太阳，受够了苦日子，任何时候都像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对于她来说，她的贞操不在身体上，就无所谓于这些事，但她想成全她自己，即使有一天会被曝光也无所畏惧，都是自己选的路。只是没想到带她进天堂的人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坠入地狱。

唐灼见听着，抿了一口酒：“所以李识睿是？”

“Angelina要去找尹薛的时候他肯定知道这群无法之徒肯定会干这事，提前给她下了药，可能是下太多，她还在尹薛办公室被逼着表演的时候突然猝死。”肖回慢慢说，而Bir捂住了耳朵。

唐灼见皱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问李识睿还是Angelina。

“秘密送医院抢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媒体记者，因为魔方不是第一次出人命了，所以就全程跟踪了，应该是听到他们谈话如何善后，那记者觉得这事有点诡异，直接报警了，后来尹薛和几个高层就被带走了。”肖回回忆起来那天还觉得有点壮观，几个公司呼风唤雨的高层一个一个被押着走出去，整个公司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静默得可怕，等他们一走，流言才开始疯狂袭来，整个炸锅。

“这事儿……多久了？”

“挺久了，因为当时我们被要求封口，领导没回来谁都不能说，他们也只说Angelina还在抢救，直到领导们都回来了，李识睿被抓进去了……嗯，他还留在公司，直接从公司被抓走的。”肖回道，他嫌此时的斗酒过于甜腻，换了烈酒来，而Bir先他一步拿了一壶。

烈酒入喉，一路烧到胃，Bir抹了一把嘴巴，开口道：“我早就知道李识睿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尹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个地位的，爬的每一步身后都带着别人的血，明星？呵呵，多光鲜的词啊。”他嘲讽般说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无可奈何Angelina没有家人，不用向社会的任一角色解释她的去向，有好奇的练习生朋友问起也只是被无情警告，便没有人再问，Bir罢工了很久，魔方也瞒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他们觉得安全的一个时机，突然发了一则讣告。

魔方顺带也公布了李识睿的种种恶行，他们这才知道，往年魔方有练习生死亡的事件，竟毫无例外全是他做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唐灼见问，而肖回摇头。

“不知道，听说，他精神上有些问题。”

精神上有问题，能埋伏好几年，杀了一个又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姑娘，最后策划着从路边捡来一个流浪歌手，培养她，等很久，最后又杀掉？这不是精神有问题，是有预谋的杀人案了吧。

“等等。”唐灼见突然想到，“之前的那些练习生的死如果也是他做的，为什么现在才被发现。”

“监控。”Bir抬头说，“Angelina的水就摆在练习室，因为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练习室，不像别的人，知道娱乐，知道休息，她在即使去找尹薛之前，也是刚练完几个小时。”

唐灼见皱眉。

肖回长叹一口气，转头对他说：“李识睿的事马上就要开庭了，要去旁听吗？”

“我……”唐灼见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嗯。”

接下来便是一片沉默和醉意。

那天有了一场夏夜里久违的暴雨，顷刻之间砸下足以压垮一个人的重量，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唐灼见望着外面，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大到看不清对面那条小路，白茫茫的一片轰轰烈烈地碾了过去，Bir只是趴在桌上捏着拳头，用肆虐的雷雨掩饰了一场放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