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响曲线(101)
“没有家人,也不想有事业吗?”
唐灼见笑,淡然道:“老师,我不是小孩子,如果有什么一定要我做的直说不就好了?我还可以直接拒绝,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好吧?您这样就很没意思了,对于您来说我不是唯一的摇钱树,但对于别的人来说,我可能是唯一呢?”
“你已经没有家人了。”李识睿冷冷地又重复了一遍。
唐灼见点头,随即嗤笑出声:“可能一直跟在父母身边的孩子真的不理解,觉得没爸没妈很可怜,但是一直没爸没妈或者说没感受过爱的人,你再跟他强调这样的爱多美好,他也感受不到,感受不到爱,同样也感受不到失落,感受不到失去的痛苦,并且毫不理解你们到底在同情,或者说,有意重伤什么?”
李识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没明白,唐灼见的弱点到底在哪里?或者说,唐灼见到底在乎什么?
“你为什么不肯和魔方签约?”李识睿冷冷地问。
闻言,唐灼见终于表现出一丝兴趣,他懒懒地说:“老师,我之前就想问你了,对于我签约魔方这个事我觉得你太执着了,执着得有点奇怪。”本来签不签都是个人意愿,可他一直感觉李识睿都在强加给他意愿,一定要签约,否则就毁了。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
“为了你的前途。”
他这么说,而唐灼见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总觉得李识睿在这件事上执着得过于奇怪,可李识睿说是为了他,他信也不信。
随后唐灼见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笑着说:“哦对了李老师,我期末考试能正常考吧?”
但他没有得到回应。
天空有鸟,水里有鱼,别人的奇迹仅供参观,而自己只需要做自己。
如果不认为那是失去,那就没有失去,如果不认为对自己造成了伤害,那伤害就不存在。
唐灼见在路过的花坛长凳上坐着,久违的买了一包烟来抽。
他的音色干净,不需要烟嗓来让他的声音更有磁性,所以抽烟是少之又少的,但烟和酒,的确足够麻痹自我。
他是独生子,或许他离开家的时候两个长辈并无所察觉,可是随着他们年纪越来越大,那些需要依靠别人得到的满足感就越来越明显,同龄人也许快抱孙子了,可是他们连儿子都下落不明,着急吧,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唐灼见嗤笑一声,无力地靠着靠背,一时间情绪汹涌,又悄然平息。
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久,直到微信收到别寒的消息:[还没过来?]
唐灼见:[刚下课,马上来。]
唐灼见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顺手从旁边草坪里面挑了五个形状各异的石头,再用他上课做笔记的马克笔在这些石头上画了几个简笔画带走了。
当闻海山拿着自己的石头的时候,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抬起手,将石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捂住自己的牙。
“是真的石头啊。”闻海山眼含泪水。
“……”唐灼见只觉得自己嘴角在抽搐,然后还向他解释到:“这是我认为最可爱的一块了,所以上面画的也是最可爱的,才送给你的。”
闻海山单复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抬起头,一言难尽地说:“哥,你觉得乌龟最可爱吗?”
“不可爱吗?”
“嗯……可爱。”闻海山艰难地点点头,虽然有点遗憾不是吃的,但还是将石头当宝贝一样捏在了手心里,接着凑了个脑袋过去看别寒的。
别寒手心里那块石头比闻海山的还要小,但是更光滑,闻海山瞧来瞧去不确定地问:“这是啥?床?”
一张床上躺了一个熟睡的人,旁边还有一个钟,指着十点,本来闻海山还不确定,结果唐灼见点了点头。
闻海山觉得唐灼见的品味有些奇特,好在别寒倒没有露出不喜欢的表情,笑着问他:“床是什么意思?”
“是希望你这个工作狂早点休息,多点休息时间的意思。”唐灼见说。
“哦?”别寒笑意更浓,闻海山打了个冷颤,默默退后了一步,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凑到别寒耳边说:“老大,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闻海山,我听到了。”
“我错了哥!!”
唐灼见没有骂他,只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摸了摸闻海山的头,温柔地说:“海山,我今天放过你。”
闻海山求助般地望向别寒,后者却没有打算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好吧,他懂了,来吧,要命一条。
别寒将石头收起来,对唐灼见微微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哼。”
反观另外三个人就嗨多了,他们凑在一起彼此欣赏对方在唐灼见心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