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度春风(54)
上车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关裕怀里哭了起来。
关裕轻抚着她的背,缓缓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她啜泣着问,“是庆玉的人!我要回去看看,你送我回去!”
关裕揽起她的肩膀,心疼的看着她,“不能回去了!昨晚府里所有的人都被运走了!“关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痛心的盯着她的脸。
“运到哪里了?顺天府还是宗人府?”
关裕望着她,实在不忍心开口。但是迟早她要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如此危险,还是必须要让她知道。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说:“西山!”
”西山?”她当然会吃惊,为什么会是西山?那里并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
“他们……他们是被……马车拉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就都已经死了!一共十多辆马车,他们都躺在马车上!我亲眼看见的!”关裕一咬牙就都说出来了,然后抱紧她。
如果不是关裕亲口说,她死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的家人,全都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她呢?她彻底失控了,哭喊着用力挣脱关裕。她要去找庆玉,她现在只想杀人!
关裕当然知道她想怎么样,但是不能放开她,继续开口说:“有一个人还活着,被带走了!”如他所料,她停止了挣脱,抬起头问他:“谁?”
“舒宴!他没死,被带走了。我们还有机会,你一定要沉住气!”
她抓住关裕的手,激动地说:“我要见哥哥!”
关裕握紧她的手,“我会想办法!”
当年她决心要查清楚舒家的事情,舒玉质这个人和这张脸不能再出现在北京城了。关裕帮她安排了去日本的整容手术,然后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别两年,再次见面,物是人非!
四年前的深秋,她从日本回到天津卫。关裕在码头等她,她身着洋装,脚踩高跟鞋。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舒玉质了!
关裕一早就帮她置办好了一处私宅,就是哥哥现在的藏身之处。从那天开始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沈记钱庄的掌柜——沈秀丰!
庆玉过寿
十月初八,。
一大早,庆熙春带着沈秀丰进了庆公馆。见到庆玉,沈秀丰笑盈盈地问候,“给您老请安了!寿比南山!”
庆玉呵呵地笑着:“好孩子!”
沈秀丰拿出锦盒,放在庆玉面前的桌子上,“给您准备了个小物件,您可别嫌弃!”轻轻打开锦盒,漏出那个葱翠色的龙纹烟斗,沈秀丰看向庆玉。
原本庆玉靠在椅背上,看到那个烟斗,缓缓地直起身就要伸手去拿。
沈秀丰赶忙举着锦盒往庆玉面前递。
庆玉拿起烟斗仔细看了看,抬眼看了一眼沈秀丰,“丫头!还是你有本事,这样的物件你也能找到?”说着就呵呵地笑了。
沈秀丰暗喜,看着庆玉来回地把玩这个烟斗,跟她预想的效果是一样的!“能入得了您的眼,就是这物件的福气了!什么好东西,您没见过啊?您不嫌弃它,我就放心了!”
庆玉抓住她的手,“好丫头!还是你有孝心啊!”
庆熙春看父亲高兴,就赶忙上前说:“秀丰为了这个玩意,已经忙活了大半年了!您喜欢就是它的福气了!”
就在他们谈话间,关裕进来了。庆熙春走过去跟关裕打招呼,两个人客气了几句。关裕被几个商人拦住了,一阵寒暄。
庆玉根本没有看到关裕进来,就是一种把玩着手里的烟斗。一会儿举起来在灯光下看色泽,一会儿又放在眼前看纹路。沈秀丰在他边上陪着笑,目光不时地瞥向庆玉。见他对着个烟斗如此的爱不释手,不由地咧嘴笑笑。她和关裕就像往常一样,两个人还是装作寻常的生意伙伴,装作不熟悉的样子。
关裕独自在宴客厅里面转了一圈,就见庆玉被一群人围着敬酒,都是天津卫的各界名人。关裕就自己在宴会厅的边上坐下了。他也不时得目光瞥向关裕,见他并没有把那个烟斗收起来,而是握在手里。
片刻后,人群散去了。庆玉招呼沈秀丰过去吩咐了几句话,关裕原本准备走过去敬酒,就见沈秀丰给庆玉把翡翠烟斗点燃了!
关裕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向回走!
他向着宴会厅的角落走去,这短短的一段路,他走的异常缓慢。脑海中浮现出他初次遇到舒玉质时的情景。
那年他只有十四岁,他和母亲去了舒家。见到了舒宴后就跟他勾肩搭背的聊天,正在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间。就听见在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哥!”
他回过头看了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只死老鼠,冲着舒宴救扔过来了。那个姑娘还大喊一声:“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