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敢吃王宫的东西?”赵枝枝小声地为自己撑了撑场子,无奈没什么底气,于是迅速放弃自己最后的倔强,悄悄说:“确实不敢吃。”
“谨慎点没什么不好。”姬稷看出他的枝枝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在双生子面前应了什么事,不好意思将人往坏处揣测。
但其实偶尔多想一想,不是件该难为情的事。善良和谨慎,并不冲突。
姬稷:“孤今天也很担心你。”
赵枝枝听他说担心自己,她今日的谨慎瞬时被肯定,她不玩玉像了,攥住他的衣袖揪来揪去,将自己从进宫到出宫的心路历程全都细细说给他,这其中遇见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也全都告诉他。
姬稷乖乖交出两只耳朵,将自己坐成一尊玉像,任由他的枝枝把玩。
车里赵姬眉飞色舞地分享自己的初次历险记,昭明很有眼色地放慢马车,青铜大车在大道上晃悠悠地转着。
马车行得再慢,也终有到达目的地的那刻。
进了云泽台大门,昭明发现,车里忽然没声了。
原来是赵姬的历险心路吐露完毕了。
车里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赵姬又说话了。这一次,赵姬的话透着些许火药味。
赵姬瓮声瓮气问:“两位鲁国公主为何来帝台?”
昭明为太子捏把汗的同时,颇为惊讶。了不得,这才刚发现端倪,转头就敢拿话直接质问太子。
车里太子的声音很是淡定:“她们来帝台嫁人。”
赵姬没声了,彻底没声了。
昭明知趣地将车停在半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赵姬想下车。
瞧瞧,她都不想和太子同车了!
果然,他刚一停好车,赵姬就窜了出来。太子也跟着窜了出来。
太子追着说:“你倒是听孤说完。”
赵姬的脸色极其好玩,沮丧失落,气恼委屈,百般颜色,全都齐了。看得出来,她本来是想跑的,腿都抬起又放下,还是没跑,大概是吃小食吃太饱,跑不动了。
“你说。”赵姬绞着两只手,站在秋风瑟瑟中,夕阳西下,落叶在她身后旋落,此情此景,加上赵姬紧皱的小脸,硬生生烘出一场生离死别的大场面,任谁瞧了,都会生出悲戚之心。
其实也就是其实两个人吵嘴,甚至连吵都不曾,赵姬问了话皱了眉,仅此而已。
但若那不知情的瞧了,定会认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昭明抱剑而立,正等着看戏呢,身后家令出现了。
家令看见太子的车乘,知道是太子接赵姬回来了,他正好要问赵姬今年秋天想在果园新种什么果树,匆匆赶回来,气都没喘匀,就看到前方的一出“大戏”。
家令吓一跳,悄声问昭明:“这是怎么了?”
昭明:“没怎么,吵嘴而已。”
家令:“赵姬在宫里受委屈了?她对太子撒气了?”揣测完又觉得不对,“若是赵姬撒气,太子殿下肯定会受着,怎么可能吵起来?”
昭明嫌他吵,摇摇头走开。
家令:“昭明公子,你别走啊,你要走了,谁给太子殿下赶车?”
昭明头也不回:“车停那就行,殿下不需要人赶车了。”
家令纳闷,这离建章宫还远着呢,就算太子和赵姬吵嘴,两个人总不能就赖在地上不动了吧。总要回去的呀。
家令犹豫要不要上前询问太子,是否让其他人赶车,前方赵姬皱巴巴的小脸恢复往日笑颜,也不知道太子说了什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和好如初。
太子还在继续和赵姬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姬伸出手让太子抱,太子一把抱起赵姬。太子抱着赵姬走了几步又停下,赵姬从太子的怀中滑下去,绕到太子身后,爬到太子背上。
她竟然又让太子背她,做她的车乘!
家令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上前问话,他及时撤退,灰溜溜地离开。
“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有怨你的意思。”赵枝枝得知两位公主不会嫁进云泽台后,她心中的大石头落下,石头没有了,她开始为自己的小气辩解:“我刚刚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
姬稷叹口气,问:“想这个事想了多久了?”
赵枝枝声音越发轻弱:“见到两位公主的时候就在想了。”
姬稷颠颠她:“瞎想!”
赵枝枝脑袋靠到他肩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侧脸,态度十分诚恳:“我以后不瞎想便是。”
姬稷不信:“当真?”
赵枝枝痛快地改了话:“偶尔瞎想一下。”
姬稷停顿半晌,明知有昭明暗中保护,却还是问:“今天在宫里,有受委屈吗?”
赵枝枝:“没有。”随即想起什么,调侃道:“我向公主们行了两次礼,还在皇后面前唱了歌,如果这也算受委屈的话,那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