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悄悄捞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臂,她的脸直接贴到他的手臂上,发出满足的一声喟叹:“不是衣料凉快,是殿下玉体生凉。”
她热红的面颊贴到他肌肤,他更热了:“大概是因为孤爱洗冷水澡的缘故吧。”
赵枝枝一张脸在他手臂上滚来滚去。
真舒服啊。
贴着殿下比贴着冰块更爽快。冰块太寒,贴久了还会滴水,殿下不会滴水。
殿下比冰块更好使。
姬稷面无表情看着赵枝枝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他两条袖子都被她捞上去,她这边贴贴那边贴贴,完全将他当做冰人使了。
姬稷咽了咽,赵姬瘦白的手忽然伸进他衣襟下。
他总算明白她贴着他不止是为了消暑。
一个时辰后。
赵枝枝浑身是汗从姬稷身边爬开:“热死了,热死了……”
姬稷哼声拍了拍她:“咎由自取。”
赵枝枝高高撅起嘴,努力地朝放有冰块的青铜大鼎缓慢爬行。地砖凉,整个人贴上去凉快,她没力气走路,像虫子一样靠着爬的方式缓慢前进是她最后的倔强。
姬稷看着前方白嫩的一条赵姬,他又气又笑,赶着上前为她披上外衣,她一看到靠近,立马喊:“殿下是火炉,赵姬不想再被烤,殿下别过来了。”
姬稷蹲下去:“还有力气喊,看来孤烤得不够久。”
赵枝枝朝着冰块挪行。姬稷看不过眼,大步一迈,取了她想要的冰块,没有立刻给她,随手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袍,用衣服裹了冰块,试了试温度,既能解热又不至于冻坏肚子,这才给她。
赵枝枝抱了冰块,习惯性感慨:“好热啊。”
冰冰凉凉的太子殿下,哼哧哼哧几下后,摇身一变变成大火炉,几乎要将她融化。
姬稷见她喊热,想让奴随进来给她扇风,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吩咐人。
赵姬热得连衣服都不想穿,他可不想让旁人瞧见她这副模样。
姬稷挑了把大蒲扇,自己给她扇风:“赵姬会不会凫水?”
赵枝枝半坐起来,让自己离他的扇子更近:“赵姬不会,殿下问这个作甚?”
“甲观后面留了块空地种花,一直没种上,干脆拿来挖个池子给你,等天气再热些,在池子里放些消暑的香草,赵姬热的时候,可以去池子里泡一泡。”
姬稷想了想,继续说:“赵姬不会凫水也没事,将池子修小一点浅一些就行。”
赵枝枝好不容易得了个池子,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池子看起来和浴桶一般大小,她高兴地抱住他腿:“殿下,赵姬不会凫水,殿下教赵姬不就行了吗?”
姬稷:“赵姬想要大池子?”
赵枝枝不客气地笑了笑:“嗯,想要一个能凫水的大池子,能让赵姬像鱼一样游来游去的那种。”
姬稷:“就像赵姬在孤身上做的那样吗?”
赵枝枝为了大池子豁出去:“赵姬想和殿下在大池子里游来来去,殿下游水,赵姬游殿下。”
姬稷听了又是一阵心口躁动,视线落下去,声音暗哑:“没羞没躁。”
赵枝枝:“殿下喜欢就行。”
“谁说孤喜欢?”
赵枝枝声音轻下去,脑袋也随之低下去:“殿下不喜欢吗?”
姬稷攫住她下巴,指尖轻柔摩挲,面上端得正经,声音里蕴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对,不喜欢。”
少女凝视他半晌,尝试着嘬了嘬他的指头,清澈明亮的眼秋波涟漪望着他,软乎乎说:“殿下喜欢的,殿下喜欢赵姬没羞没躁。”
姬稷还能说什么,想逗弄她令她着急的念头再也提不起来,伏身覆过去,一边说着不喜欢,一边含住了她的唇。
赵枝枝的大池子很快就修好了。
前后也就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大池子周围搭一圈草棚,草棚和草棚之间搭了木架,木架上藤蔓葱绿,遮住倾泻的日光,投下一片阴影,刚好覆盖大池子。
赵枝枝为大池子取名“永乐池”。这个名字是她自己琢磨出来,亲自动手刻在木头上。她刻了字,太子请木工将那块木头雕出好看的花纹,她的字被花纹围绕其中,瞬时变得有大家之范。
赵枝枝将木头立在池子边,这样一来,每个经过池子的人,都会看到它的名字。
永乐永乐,永远快乐。
多么美好的寓意。
赵枝枝由衷地感慨能识字写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她看到的每一样事物,她都可以为它们取名字,取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名字。
赵枝枝最近在看一本收集天下各人名字的书,书里没有其他东西,全是名字。据说编这本书的人,花了二十年时间,将他周游列国遇到的人名全都记了下来。书是殿下送她的,他说她喜欢奇奇怪怪的书,也许会喜欢这个只有名字的书。